黑瞎子看着解雨臣紧绷的背影,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随即又被他掩饰过去。他知道解雨臣迟钝,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。刚才那个意外的吻,对他来说是惊喜,是心动,可对解雨臣来说,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意外。
“对了,”黑瞎子走上前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,“刚才在楼下看到有家新开的甜品店,买了你喜欢的芒果班戟,放在冰箱里了,等会儿记得吃。”
解雨臣转过身,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一些,只是眼神依旧有些不自然:“谢了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补充道,“刚才……谢谢你扶我。”
“谢什么,咱们谁跟谁啊。”黑瞎子笑了笑,露出一口白牙,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“不过花儿爷,你刚才那一下,差点没把我撞散架,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?”
“补偿?”解雨臣挑眉,眼底的茫然褪去了些,带上了点熟悉的锐利,“你想要什么补偿?”
“简单,”黑瞎子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点试探,“下次下斗,遇到粽子,花儿爷你替我挡一下?”
解雨臣翻了个白眼,毫不客气地推开他:“滚蛋。”
看着解雨臣转身走向客厅的背影,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。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,刚才那短暂的触碰,仿佛还在灼烧着他的皮肤。他知道,自己对解雨臣的心思,恐怕这辈子都藏不住了,可他也清楚,解雨臣这座冰山,想要融化,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。
雨还在下,窗外的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。客厅里,解雨臣坐在沙发上,拿起黑瞎子带来的芒果班戟,咬了一口,甜腻的芒果味在口中散开,可他却总觉得,刚才唇上那短暂的触感,比这芒果班戟还要甜,还要让他心慌意乱。
他不知道,这份心慌意乱的背后,藏着的是黑瞎子小心翼翼的喜欢,也不知道,这个意外的吻,将会成为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全新的开始。而黑瞎子,则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,眼底满是温柔和耐心——他愿意等,等解雨臣真正明白他心意的那一天,哪怕要等很久很久,黑瞎子都愿意的。
1999年9月10日,明明已经夏天了,这几天的天气却还有些炎热。灼骨
蝉鸣被毒辣的日头烤得变了调,黏腻地贴在解雨臣裸露的脖颈上。他抬手扯了扯领口,丝绸衬衫早被汗水浸得半透,勾勒出肩胛骨流畅的线条。越野车停在一处荒草丛生的土坡下,引擎散热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的犬吠,在四十度的高温里发酵成一种令人烦躁的背景音。
“花儿爷,你说这斗主是不是脑子被晒坏了?选这么个日子下葬,不怕自己棺材板被晒裂?”黑瞎子倚在车门上,墨镜滑到鼻尖,露出一双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睛。他穿着件黑色连帽衫,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,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旧疤,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飞刀,金属反光刺得人眼晕。
解雨臣没接话,只是从背包里取出罗盘,指针在热浪中微微晃动,最终指向土坡后方一片茂密的槐树林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土和腐叶混合的味道,每吸一口都像吞了团火。他抬头望了望天空,云层薄得像一层纱,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,把地面烤得滚烫,连脚下的石子都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“别废话,尽早完事。”解雨臣收起罗盘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他最近刚处理完长沙盘口的一堆烂事,本想好好歇几天,却被黑瞎子以“这斗里的宝贝指定合你胃口”为由,硬拉来了这鬼地方。
两人沿着被杂草掩盖的小路往槐树林走,脚下的泥土被晒得板结,踩上去发出“咔嚓”的脆响。黑瞎子走在前面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时不时伸手拨开路旁带刺的灌木。解雨臣跟在后面,注意力却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——这片槐树林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,连只飞鸟都没有,只有树叶被晒得蔫蔫的,垂着头一动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