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物顺着透明的软管,一滴一滴汇入丁程鑫苍白的静脉。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挥之不去的、属于丁程鑫那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柔顺的雪松气息。他睡着了,或者说,是介于昏睡与浅眠之间,眉头不再紧蹙,但长睫偶尔会不安地颤动,像是被困在了并不安稳的梦境里。
马嘉祺依旧维持着环抱他的姿势,仿佛成了一座不知疲倦的山。他的手臂稳健地托着丁程鑫的背脊,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隔着薄被,覆在他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上,掌心传递着温热的暖意。这个姿势充满了占有欲和保护意味,不容置疑。
宋亚轩趴在床尾,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丁程鑫的睡颜,小声嘟囔:“丁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……”
刘耀文靠在墙边,双手抱胸,眉头就没松开过,视线时不时扫过丁程鑫输液的手背,那里皮肤白皙,血管清晰,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。
张真源端着一杯刚温好的、对胃温和的营养剂走进来,轻轻放在床头柜上。贺峻霖则在一旁的桌子上操作着平板,屏幕上是丁程鑫实时的生命体征数据和一份极其详尽的、针对他易孕期特殊体质的康复调理方案,精确到了每一餐的克数和每一小时的休息内容。
严浩翔和敖子逸站在稍远些的窗边,沉默地看着外面,但紧绷的侧脸线条昭示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。
丁程鑫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,似乎想翻身,但身体的酸软和腰腹的不适让他发出一声细微的、带着痛楚的嘤咛。他下意识地往身后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更深地埋了埋,鼻尖蹭过马嘉祺的颈侧,像寻求安慰的小动物。
马嘉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,随即,一种近乎汹涌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暗流在他眼底翻腾。他低下头,下颌轻轻蹭了蹭丁程鑫柔软的发顶,手臂收得更紧,用一种极低、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呢喃:“睡吧,我在。”
这无声的依赖,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。它发生在丁程鑫意识模糊的时候, stripped away all the cold defenses, revealing the most primitive need for comfort and security.
另外六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眼神都暗了暗。一种混合着嫉妒、焦躁和某种共同拥有的奇异感觉在空气中弥漫。他们都知道,经过这次事件,丁程鑫潜意识里对马嘉祺的依赖恐怕已经根深蒂固。这固然是他们想要的结果,但亲眼见证这份依赖在另一个人身上具象化,滋味并不好受。
然而,此刻没有人会去打扰。丁程鑫的健康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。
点滴快要结束时,丁程鑫悠悠转醒。浓密的长睫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。眼神起初是茫然的,带着初醒的朦胧和水汽,焦距慢慢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马嘉祺的脸。
记忆回笼,醉酒、呕吐、身体的剧痛……以及,此刻被紧紧拥在怀里的温暖。
一丝极淡的红晕掠过他苍白的脸颊,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,想拉开一点距离。然而,马嘉祺的手臂如同铁箍,纹丝不动。
“别动,还在输液。”马嘉祺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。
丁程鑫抿了抿唇,放弃了挣扎。身体的虚弱和残留的不适是真实的,而这个怀抱带来的安定感……也是真实的。他垂下眼眸,不再看马嘉祺,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被子外、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指上。
贺峻霖适时地上前,拔掉了针头,用棉签轻轻按压着针孔。
“喝点东西。”张真源将温热的营养剂递过来。
丁程鑫就着马嘉祺的手,小口小口地喝着。味道并不好,但他没有拒绝。他知道自己需要恢复体力。
整个过程中,他都半倚在马嘉祺怀里,没有提出要自己坐好。或许是没力气,或许是……习惯了。
这种默许的、病榻上的依赖,像最甜美的毒药,滋养着猎手们日益膨胀的野心。他们耐心地、细致地照顾着他,如同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,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声地宣告:你是我们的,从身到心。
而丁程鑫,在身体极度的虚弱和对方无微不至(哪怕是强制性的)“关怀”下,那层坚冰铸就的防线,正在以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速度,悄然融化。标记的序曲,已在病榻之间,悄然奏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