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差归来的“失控”后果,远比丁程鑫想象中更严重。他仿佛成了一尊被贴上“易碎品,小心轻放”标签的琉璃盏,被安置在A01这座精心调控的暖巢里,活动范围被进一步压缩,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。
贺峻霖根据医生的诊断和丁程鑫的身体数据,重新制定了一份极其详尽的《特殊时期养护手册》,其严苛程度堪比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。从每日起床喝的第一杯温水温度(精确到40摄氏度),到午睡时长(90分钟,误差不超过5分钟),再到晚间泡脚的水温和时长,事无巨细,皆有规定。
马嘉祺是这份手册最严格的执行者。他亲自监督丁程鑫的每一次进食,每一杯饮水,甚至每一次起身走动。丁程鑫但凡流露出一点想要去书房处理工作的意图,马嘉祺一个眼神扫过来,他便只能偃旗息鼓,重新窝回沙发里,被毛毯和靠垫包围。
宋亚轩和刘耀文成了他的“活动监督员”。被允许的、极其有限的室内散步,也必须由他们一左一右“护送”着,美其名曰防止他摔倒,实则那架势更像是押解。丁程鑫稍有走快一点的趋势,就会被宋亚轩软声提醒“丁哥慢点~”,或者被刘耀文直接拉住手腕。
张真源负责他的饮食,所有的菜品都经过精心计算,温热、软烂、营养均衡,杜绝任何一丝生冷寒凉。连他偶尔多看两眼的辣味小菜,也被严格控制了分量,仿佛那不是食物,而是什么需要定量分配的违禁品。
严浩翔和敖子逸则负责外围安保和……视线看守。丁程鑫能感觉到,无论他是在客厅看书,还是在阳台晒太阳,总有两道(或更多)目光如影随形地落在他身上,确保他始终处于可视、可控的范围内。
最让丁程鑫感到无所适从的,是夜晚。
马嘉祺不再仅仅满足于拥着他入睡。现在,他会用温热的手掌长时间地覆在他酸软的腰部,缓慢而有力地揉按,直到那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。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皮肤,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和深入骨髓的熨帖。丁程鑫想躲,却被更紧地圈在怀里,动弹不得。
“别动,”马嘉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帮你揉开,明天才不会更疼。”
丁程鑫咬着下唇,将脸埋进枕头里,耳根红透。他羞于承认,那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持续的热度,确实极大地缓解了他的不适。身体的本能贪恋着这份照顾,理智却在为这过分的亲密和掌控而感到焦躁。
他开始变得嗜睡。易孕期的身体本就容易疲惫,加上被强制休息和精心的“养护”,他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。有时靠在沙发上看书,看着看着就歪倒下去,然后会被不知何时靠近的马嘉祺或张真源轻轻抱回床上。
他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恒温箱里的名贵兰花,所有的光照、水分、养分都被严格把控,失去了任何自主的可能。
这天下午,他又在沙发上睡着了。醒来时,发现自己被马嘉祺抱在怀里,正从客厅往卧室走。他迷迷糊糊地挣扎了一下。
“醒了?”马嘉祺低头看他,脚步未停,“再睡会儿,晚饭好了叫你。”
丁程鑫抬眼,看到宋亚轩正轻手轻脚地收拾他掉在地上的书,刘耀文靠在门边看着他,张真源在厨房忙碌,贺峻霖在记录数据,严浩翔和敖子逸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。
一种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自己不困了,想说自己想去处理一下堆积的邮件,但最终,只是将头重新靠回马嘉祺的肩膀,闭上了眼睛。
反抗是徒劳的,只会招致更严密的看管。
他清晰地意识到,这座名为“关怀”的牢笼,随着他这次出差的“前科”,已经变得无比精密而坚固。他被妥帖地安置其中,被细致地照料着,也被彻底地剥夺了自由。
而围困他的猎手们,正满意地看着他们的珍宝在绝对的控制下,逐渐褪去所有利刺,变得温顺而依赖。暖巢深锁,他再也,无处可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