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两个字,钻入白清浅的耳朵。
晚星。
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,骤然收紧。
不是嫉妒,也不是被当成替身的屈辱。
而是一种更深沉,更冰冷的悲哀,为他,也为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。
她看着他昏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,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,写满了孩童般的脆弱和痛苦。
【好黑……】
【别走……】
他睡着了,可他的心声却没有停。
那片死寂的黑暗世界里,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苗,却只剩下绝望的呓语和无尽的哀求。
白清浅的鼻尖一酸,某种温热的液体几乎要夺眶而出。
她强行忍住。
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。
“白小姐?”
书房门口,权叔和家庭医生林伯怀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。
林医生年过六旬,是陆家的老人,看着陆景行长大。他看到书房内的惨状,眼中闪过一丝惊痛,但很快被专业素养压下。
“权叔,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。”白清浅站起身,后腰的撞伤让她动作一滞,脸上却不见分毫。
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,仿佛刚才那个跪在地上,因为一句梦话而心神俱震的人不是她。
“先把少爷扶到卧室去。”
权叔连忙上前,和另一个年轻佣人一起,小心翼翼地架起昏睡过去的陆景行。
男人的身体很重,完全失去了意识,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们身上。
经过白清浅身边时,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下,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。
滚烫的温度,一触即分。
白清浅的身体却像被电流击中,微微一颤。
林医生走到她面前,目光落在她脚底那道已经凝固的血痕上,又看了看她湿透的睡裙和苍白的脸色。
“白小姐,你也需要处理一下。”他的语气温和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。
“我没事。”白清浅摇头,“先看他。”
她跟着众人,一起回到主卧。
陆景行被安置在宽大的床上,权叔替他脱掉了那件满是酒污和血迹的西装外套和衬衫,露出精壮的上半身。
灯光下,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毕露,可皮肤却苍白得吓人。
林医生上前,解开白清浅刚刚包扎好的纱布,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弄的?”林医生眉头紧锁,抬头看向白清浅。
【这伤口,像是自己拿手去砸碎玻璃……】
【他又犯病了?】
【三年前那次之后,已经很久没这样了。】
林医生的心声,证实了白清浅的猜测。
这不是第一次。
“他不小心打碎了酒柜,玻璃划的。”白清浅面不改色地撒了谎。
她选择替他遮掩,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。
不能让更多人看到他那副破碎的样子。
林医生看了她一眼,眼神复杂,终究没有再追问。
他拿出专业的工具,重新为陆景行清创、消毒、缝合。
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,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白清浅就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。
她看着那根冰冷的针,一下一下刺入他的手掌,仿佛也刺在了自己的心上。
她能“听”到,即使在昏睡中,他的心声也充满了挣扎的痛楚。
【疼……】
【晚星……我的手……也好疼……】
【握不住了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