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他的指腹摩挲着她下颌细嫩的皮肤，力道不轻，带来一丝隐痛。

舒杳没有挣扎，甚至连眼神都未曾闪烁一下。她迎着他的目光，唇边甚至漾开一抹极淡、极浅的笑意，如同静水微澜：“账本真伪，殿下慧眼，一辨即知。舒杳人微言轻，所求不过……陛下盛怒之下，能为姑母，为韦氏满门，求得一线生机。此物在手，或助殿下明察秋毫，亦未可知。”

她的话说得委婉，意思却赤裸——这是投名状，也是交易。用韦家的罪证，换韦家的活路。

礼治深邃的眸光在她与李泰之间流转，沉默着，像是在权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背后的一切。

礼泰盯着她看了片刻，眼底的锐利渐渐被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取代。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，指尖离开时，仿佛无意地蹭过她的唇角。

他将那本蓝皮册子从她袖中抽出，纳入自己怀中，动作快得只余一道残影。

“韦舒杳……”礼泰念着她的名字，语气莫名，“本王，记下了。”

说罢，他不再多看礼治一眼，转身大步离去，背影挺拔如山岳。

礼治这才上前一步，距离舒杳更近了些，他看着她下颌上被李泰捏出的那点微红痕迹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，却比方才多了些什么：“韦娘子，今日之言，出你之口，入我之耳。宫中非议之地，还需……谨言慎行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若有难处，可遣人至晋王府递话。”

他微微颔首，也转身离开了御花园。

舒杳独自站在原地，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，直到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：“阶段性目标达成礼治好感度+10，礼泰好感度+15，警惕度+20。剧情线偏移计算中……”

她慢慢抬起手，用指尖轻轻抚过下颌那处似乎还残留着冰冷触感与细微刺痛的地方。

翌日，一股隐秘而汹涌的流言如同初秋的晨雾，悄无声息地弥漫了整个宫廷深处。

所有人都在私下交头接耳，带着惊疑与难以置信——那位因韦贵妃而显赫的韦家小姐舒杳，不知使了何种手段，竟在一夜之间，同时得到了四皇子魏王与九皇子晋王的青眼。魏王府的人明里暗里关照起她在宫中的用度，而晋王殿下，更是在陛下问起一本古籍时，顺口赞了一句韦娘子才情不俗。

那个原本籍籍无名的韦舒杳，仿佛顷刻间，成了两位最有权势的皇子殿下争相护佑的，一件稀世的珍宝。

甘露殿内，沉水香的青烟自错金博山炉中袅袅升起，氤氲出一室静谧。韦贵妃斜倚在软榻上，身着杏子黄缕金百蝶穿花宫装，虽已年过三旬，但保养得宜，眉眼间依旧可见昔年风采。她看着端坐在下首，正垂眸为她细细剥着荔枝的舒杳，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与欣慰。

舒杳是她的嫡亲侄女，是她兄长韦挺的嫡出女儿，身份尊贵。当年她因深得圣心，又恐家族在宫外势单，特意将年幼的舒杳接进宫来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