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温瓷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水榭,被两股截然不同、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夹在中间。
左边,是九皇子礼治温文尔雅的棋局邀约,看似风轻云淡,实则步步玄机。
右边,是四皇子礼泰直截了当的骑马邀请,坦荡炽热,却也可能将她直接置于风口浪尖。
接受哪一个,都意味着正式踏入这潭浑水。
拒绝哪一个,都可能立刻得罪一位权势滔天的皇子。
温瓷感觉自己的头皮微微发麻,后背沁出细密的冷汗。她知道剧情,知道他们未来的龙争虎斗,知道靠近他们任何一方都可能万劫不复。她只想避开,只想苟活。
可命运,或者说,这两个不按剧本出牌的男人,似乎偏偏不让她如愿。
她抬起眼,目光快速扫过礼治那深不见底的温和眼眸,又掠过礼泰那势在必得的灼热目光。
然后,她做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。
她微微晃了一下身子,抬手轻轻扶住额角,眉头轻蹙,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虚弱与歉意:“臣女……臣女忽然有些头晕,恐是日前受了些暑气……两位殿下的厚爱,臣女感激不尽,只是今日实在精神不济,恐要扫了殿下的雅兴……”
说着,她甚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,身形微晃,似乎真的随时可能晕倒。
装病。这是她能想到的,最拙劣,却也可能是眼下最有效的缓兵之计。
礼泰眉头立刻拧紧,上前一步:“头晕?可要传太医?”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。
礼治则目光微闪,依旧保持着风度:“既如此,姑娘当以身体为重,好生歇息。”他顿了顿,又温和地补充道,“我那残谱,随时为姑娘留着。”
温瓷低低道了谢,不敢再看他们的表情,借着“头晕”的由头,几乎是落荒而逃,将那片弥漫着无形硝烟的小花园,以及那两位心思各异的皇子,远远抛在了身后。
直到回到自己寂静的偏殿,关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温瓷才允许自己长长地、颤抖地吁出一口气。
手心,早已是一片冰凉的汗湿。
躲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。
她知道,无论是礼治的“残谱”,还是礼泰的“良驹”,都不会因为这一次的“头晕”而消失。
她这个被迫拉上台的“女主角”,似乎……真的要开始演下去了。只是这剧本,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,走向一片未知的、令人心悸的迷雾。
那日小花园里“头晕”遁走之后,温瓷过了几天相对清净的日子。
四皇子礼泰似乎被什么军务缠住了,据说整日泡在京郊大营,少见踪影。九皇子礼治也仿佛忘了“澄心亭残谱”之约,只偶尔在高扬公主处遇见,点头含笑,温雅如常,不再提单独邀约之事。
温瓷却不敢有丝毫放松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不过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宁静。两位皇子,一个如火,一个似水,都不可能轻易放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