粥香里的心事

爬上光梯时，苏晚的手心还残留着张起灵掌心的温度。吴邪已经把保温桶打开，白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姜丝味漫开来，驱散了井底的寒气，也让她冻得发僵的指尖渐渐回暖。

“快趁热喝。”吴邪给她递过碗，又往张起灵面前推了推，“小哥，你也多喝点，这粥加了当归，补气血的。”

张起灵接过碗，却没立刻喝，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，目光落在苏晚手腕的玉镯上。绿光还未完全褪去，在白瓷碗边缘投下圈淡淡的光晕，像层温柔的纱。

解雨臣坐在旁边的断墙上，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勺喝粥，眼尾的余光却时不时往两人这边瞟，嘴角噙着抹看好戏的笑。“我说，”他突然开口，打破了沉默，“刚才在井底，是谁的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？”

苏晚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红了，差点把粥碗打翻。张起灵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了她一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碗壁传来，让她发烫的脸颊更烫了些。

“解语花你别乱说！”吴邪连忙打圆场，却忍不住朝苏晚挤了挤眼，“我们晚晚那是……那是井底闷得慌，憋红的！”

解雨臣低笑出声，没再逗她，只是用银勺指了指张起灵的左肩：“你的伤真不用再处理？我包里有更好的伤药。”

张起灵摇摇头，喝了口粥，声音比平时温润些：“不碍事。”他看向苏晚，把自己碗里的红枣挑出来放进她碗里，“多吃点。”

苏晚看着碗里的红枣，突然想起刚才在井底，他低头替她别碎发时，耳尖悄悄泛起的红。那抹红藏在黑发间，像颗藏得极深的朱砂痣，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动。

“对了，张叛呢？”苏晚突然想起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，“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他？”

“跑了。”解雨臣擦了擦嘴角，眼神冷了些，“他左肩中了我一刀，跑不远。不过他后颈的蛇鳞很奇怪，黑得发暗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噬了。”

吴邪翻出爷爷的笔记，指着其中一页：“你看这里写的，‘鳞黑如墨，为引邪祟入体之兆，此乃逆天改命者的代价’。难道他想改什么命？”

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笔记上，黑眸里闪过丝复杂的光。苏晚注意到，他握勺的手紧了紧，指节泛白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。

“别想了，先吃饭。”苏晚把自己碗里的瘦肉夹给他，“不管他想改什么命，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”

张起灵看着碗里的瘦肉，突然抬眸看她，黑眸里盛着的笑意比粥还暖。“好。”他低声应着，把瘦肉送进嘴里，慢慢咀嚼着，像是在品味什么难得的珍宝。

夕阳的光透过西王母宫的断墙照进来，给四人的身影镀上了层金边。粥香在空气里弥漫，混着淡淡的药味和泥土的气息，竟有种奇异的安宁。苏晚看着张起灵认真喝粥的侧脸，突然觉得，所谓的共生，或许不只是痛痒相连，更是这样——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，能有个人，愿意把碗里的红枣和瘦肉，悄悄放进你的碗里。

玉镯的绿光渐渐敛去，却在她手腕上留下圈浅浅的暖痕，像他掌心的温度，迟迟没有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