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时，西王母宫的断墙在月光下投出斑驳的影子。吴邪和解雨臣在远处生火，火苗跳跃着，将两人的笑声断断续续传过来。苏晚靠在块相对平整的石壁上，看着张起灵用布条重新包扎左肩的伤口。
他的动作很慢，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，眉头时不时蹙一下，却始终没哼一声。苏晚看得心头发紧，从背包里翻出吴邪塞给她的特效药，递过去：“还是再用点药吧，这药效果好。”
张起灵抬头看她，黑眸里映着远处的火光：“不用。”
“你又硬扛。”苏晚有点急了，直接拆开药瓶，往棉签上倒了些药液，“别动，我帮你。”
她凑近时，发梢不小心扫过他的脖颈，张起灵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，随即放松下来，任由她用棉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。药液碰到皮肤的瞬间，他还是闷哼了一声，额角渗出细汗。
苏晚的指尖跟着一痛，像被细针扎了下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，那里又泛起了淡淡的红痕，和他伤口的形状隐隐重合。
“你看。”苏晚的声音有点哑，“我说了会痛的。”
张起灵握住她的手腕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红痕，动作温柔得不像他：“很快就好。”
他的掌心很烫，比药液的温度更甚，竟真的慢慢抚平了那阵刺痛。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，看着他黑眸里清晰的自己，突然想起在井底时，他说“暖的时候，可得多分给我点”。
原来这就是共生啊——痛的时候一起痛，暖的时候，也能这样，借着掌心的温度，悄悄分给对方一点。
“刚才吴邪说，张叛可能想逆天改命。”苏晚转移话题，想分散他的注意力，“你觉得他想改什么？”
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，包扎的手紧了紧：“或许……是想改青铜门的宿命。”
“青铜门的宿命？”
“每十年，需有守陵人入内镇守，否则里面的东西会出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“张叛是上一代守陵人的弟弟，当年本该由他兄长入内，却被他顶替了。”
苏晚愣住：“他替兄长守了十年？”
“嗯。”张起灵点头，“但他兄长后来病逝了，他觉得是自己抢了兄长的命，才会被蛇鳞反噬。”
月光下，他的侧脸冷硬依旧，眼底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悲悯。苏晚突然明白，他为什么对张叛的事如此清楚——或许在他心里，也藏着类似的挣扎，关于守护，关于牺牲。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不用可怜他。”张起灵打断她，包扎好伤口，抬手替她拂去落在肩上的灰尘，“他走了歪路，想用你的血唤醒蚀骨虫，毁掉青铜门，这是逆天而行。”
远处传来解雨臣的喊声：“晚晚！小哥！过来吃烤饼了！”
张起灵站起身，朝她伸出手。苏晚握住他的手，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时，突然被他轻轻往前一带，撞进他怀里。
他的怀抱很结实，带着淡淡的药味和烟火气，苏晚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，像在回应她刚才的悸动。
“下次别靠这么近。”张起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，“会烫到你。”
苏晚的脸又红了，刚想退开，却被他按住后背。他的手掌很宽，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，烫得她心口发颤。
“但……”他顿了顿，黑眸里映着月光，“如果你想靠，也可以。”
远处的火光更亮了，吴邪和解雨臣的笑声清晰可闻。苏晚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，突然觉得，或许那些所谓的宿命，所谓的规则，在这样的夜晚，在这样的怀抱里，也可以暂时不算数。
至少此刻，他的心跳，和她的一样，乱了节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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