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的“深渊”酒吧里,霓虹灯管把空气染成暧昧的紫。我靠在吧台角落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壁的水珠,目光却黏在吧台另一端那个男人身上。
得能勇志。
他穿件做旧的牛仔外套,黑色单肩包随意搭在椅背上,下颌线绷得像张拉满的弓。明明是喧闹的酒吧,他却像块独立的孤岛,周身笼着层生人勿近的冷雾。灯光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跳跃,映得眉骨愈发高挺,眼尾微垂却瞳色极深,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,唇形偏薄,组合在一起是种近乎女相的精致,却被他一身硬气的气场压得只剩痞帅。尤其是他偶尔抬手时,浅灰色短袖下露出的小臂线条,紧实又流畅,没有多余赘肉,是常年运动才有的质感。
我盯着那截手臂看了半分钟,终于端起酒杯走过去。冰美式的苦味在舌尖炸开,刚好压下那点莫名的悸动。
“你的火机。”我把刚在地上捡到的银灰色火机放在他面前,指尖刻意擦过他的手背——冷,却带着种让人想再碰一次的细腻。
他抬眼,睫毛颤了颤,长到能在眼下投出浅影。眼神没什么温度,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:“不是我的。”
“哦?”我没收回手,反而撑在吧台上,微微俯身,让香水的木质调往他那边飘了飘,“可它就掉在你脚边。或许……你可以先拿着?”
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,没接火机,也没赶我走,只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杯里的威士忌,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,却敲不散他周身的冷。
“我叫金晨晞。”我自说自话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,坐下时故意让裙角擦过他的裤腿,“第一次来这儿,觉得你很特别。”
他终于有了反应,侧头看我,眼神里的疏离快凝成实质:“离我远点。”
平淡的语气,没多余的情绪,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。我喜欢这种张力,像猫警惕时,明知可能被挠,却忍不住靠近。
“没什么,”我笑了笑,指尖绕着杯口画圈,“就是觉得,一个人来酒吧喝威士忌的男人,故事应该都挺有意思。”
他没说话,只是端起酒杯,抿了口酒。喉结滚动的弧度利落又性感,看得我指尖有点发痒。
酒吧的音乐突然变躁,邻桌的笑声浪荡地撞过来。他似乎被吵到,眉头皱得更紧,起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——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惊讶。他的皮肤冷得像冰,手腕的线条却意外地有力量感。
他低头看我的手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带着警告的意味。
我连忙松开,指尖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:“抱歉……我只是觉得,外面在下雨。”
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向窗外,豆大的雨点正砸在玻璃上,模糊了街景。沉默了几秒,他没走,反而重新坐下,把那只银灰色火机推到我面前:“拿着。”
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,却比刚才柔和了些。
我愣了下,随即笑开:“谢了。”
他没再理我,又变回那个沉默的孤岛,只是这次,我成了离他最近的那块礁石。
接下来的半小时,我们没再说话。他喝酒,我也喝酒;他看窗外的雨,我就看他。看他冷白的侧脸在霓虹灯下明明灭灭,看他握着酒杯的骨节分明的手,看他因为思考而微蹙的眉头——每一个细节都让我觉得,这个人像本锁着的书,一旦打开,必定惊世骇俗。
雨渐渐小了,他终于起身。单肩包往背上一甩,动作利落。
“走了?”我也跟着站起来,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他没回头,只留下两个字:“嗯。”
我跟在他身后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深夜的街道湿漉漉的,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走得很快,步伐稳健,浅灰色短袖下的小腿肌肉随着步伐绷紧又放松,充满了力量感。
走到巷口,他突然停下。
我没刹住脚,差点撞上去。
他侧头,路灯的光在他眼里碎成星子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我看着他,心跳得飞快,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露出个无害的笑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……跟你走同一段路,挺有意思的。”
他的眼神深了些,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良久,他才开口,声音比刚才哑了些:“别再跟着我。”
我不怕,甚至觉得他这副认真赶我走的样子,有点……诱人。
“可是先生,”我往前迈了一步,故意让香水的气息把他包裹,“这雨还没停,我没带伞。”
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最终只是从包里拿出把黑色的伞,丢给我。伞面砸在我怀里,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。
“可以走了。”他说完,转身就走,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。
我抱着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黑伞,站在原地,笑了很久。
得能勇志,你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吗?
太天真了。
我金晨晞看上的人,就算是座冰山,我也能把你焐化了。
夜里雨还在下,可我心里却亮得很。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黑伞,又看了看巷口那片深邃的黑暗,我知道,这场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