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盘里的加密文件夹还亮在电脑屏幕上,我指尖划过那些标注着日期的照片——最早一张拍于三个月前,我在“深渊”酒吧对面的咖啡馆画速写,阳光落在画本上,连发丝的影子都被镜头清晰捕捉。原来得能勇志的注视,比我以为的要早得多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亮透,我把U盘锁进办公桌的暗格,指尖还残留着金属外壳的凉意。“200815”这串密码在脑子里反复打转,试着在日历上翻找,却发现既不是他的生日,也不是我们相遇的日子——更像是个藏着秘密的坐标,等着月圆之夜揭晓答案。
接下来的几天,侦探社格外安静。小林按我的要求,暂停了对“东京商事”的调查,只暗中盯着那两个“清道夫”的动向。他们似乎也收敛了锋芒,没再出现在酒吧或工厂附近,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。而得能勇志,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没有电话,没有短信,连之前常去的便利店,都没再出现他的身影。
我却并不着急。每天傍晚,还是会去“深渊”酒吧坐一会儿,点杯莫吉托,坐在我们第一次说话的吧台角落。酒保已经熟悉了我的习惯,偶尔会闲聊两句:“那位总穿牛仔外套的先生,最近没来了。”我笑着点头,指尖在杯壁上画圈,心里清楚,他一定会来。
月圆之夜来得比想象中快。那天晚上没有风,月亮像个银盘挂在天上,把“深渊”酒吧的霓虹灯都衬得柔和了些。我换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,没穿高跟鞋,只在手腕上戴了串细银链——链坠是个小小的狼头,是前几天在古董店淘到的,莫名想起他的代号“孤狼”。
九点整,酒吧的门被推开,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我抬头,正好对上得能勇志的目光。他没穿作战服,也没穿牛仔外套,换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,袖口挽到小臂,那道结痂的疤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他手里拎着个黑色的纸袋,径直朝我走来,脚步比上次见面时轻了些,少了几分警惕,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松弛。
“等很久了?”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,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冷硬,带着点夜晚的温润。
“刚到。”我把莫吉托推到他面前,“知道你不喝酒,换了杯无酒精的。”
他愣了一下,低头看着杯里的薄荷叶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谢谢。”伸手去拿杯子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,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,耳尖悄悄红了——还是和以前一样,容易害羞。
我们沉默了几秒,酒吧里的音乐声刚好盖过了彼此的呼吸声。他从黑色纸袋里拿出个东西,推到我面前——是本线装的画册,封面已经有些泛黄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“给你的。”
我好奇地翻开,里面全是素描:有巷口的老槐树,有深夜的便利店,还有……我的侧影。画得比我自己画的还要细致,连我画画时皱眉的弧度,都被细细描摹在纸页上。最后一页,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第一次见你,你在画槐花落,阳光落在你发梢,像撒了把碎金。”
心脏猛地一跳,指尖抚过那行字,墨水的痕迹已经有些淡了,却能想象出他写下时的认真。“这是……”
“三个月前,在咖啡馆。”他没看我,盯着画册的封面,声音很轻,“本来想早点给你,却一直没找到机会。”
我抬头看他,月光从窗外照进来,落在他的侧脸,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。“200815,到底是什么日子?”终于问出了憋了几天的问题。
他的动作顿了顿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牌,放在我面前。是枚褪色的警徽,边缘有些磨损,上面刻着一串编号,末尾正是“200815”。“我父亲的警号。”他的声音低了些,“他以前是刑警,在我十五岁那年,因为追查跨国间谍案,牺牲了。”
我愣住了,手里的画册差点掉在桌上。难怪他会成为间谍,难怪他对“基因序列”的案子这么执着——原来不是为了所谓的“任务”,而是为了完成父亲未竟的事。
“那些‘清道夫’,其实是当年杀害我父亲的团伙余党。”他继续说,指尖在警徽上轻轻摩挲,“他们这次抢基因序列,是想卖给境外组织,用来制造生物武器。我假装替他们做事,就是为了找到他们的老巢,把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酒吧里的音乐突然变得安静,我的心跳声在耳边格外清晰。原来我之前查到的“情报”,全是他故意放出的诱饵;原来他对我的冷淡,全是为了保护我。“那你为什么要把U盘给我?”
“因为我信你。”他终于抬头看我,眼神里满是认真,“而且,只有放在你这里,才最安全。”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,是小林发来的短信:“‘清道夫’出现了,在酒吧后门,好像带了人。”
我心里一紧,刚想提醒得能勇志,却看见他已经站起身,把警徽揣回口袋,伸手将我拉起来:“别慌,按计划来。”
他说的“计划”,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。跟着他往酒吧后门走时,手心全是汗,却莫名觉得安心——好像只要有他在,再危险的情况都能应对。
后门的巷子里,果然站着那两个“清道夫”,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男人,手里都拿着铁棍,显然是有备而来。为首的男人看见我们,冷笑一声:“勇志,你果然在这里。把U盘交出来,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。”
得能勇志把我护在身后,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U盘——不是我保管的那个,显然是假的。“想要?自己来拿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,右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。
我知道该我行动了。趁他们注意力都在得能勇志身上,悄悄从包里摸出微型信号发射器,按了下去——这是之前和小林约定好的,一旦发出信号,埋伏在附近的警察就会立刻行动。
“别跟他废话,上!”为首的男人低吼一声,黑衣男人立刻朝我们冲过来。得能勇志动作极快,躲过第一个人的铁棍,反手将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,动作利落得像头真正的狼。
巷子里瞬间乱成一团,铁棍碰撞的声音、男人的惨叫声混在一起。我没躲,反而抓起旁边的垃圾桶盖,朝一个黑衣男人砸过去。虽然没什么力气,却也能拖延时间。
得能勇志解决掉两个男人后,转身朝我跑来,刚想拉我离开,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挥着铁棍砸过来。我眼疾手快,一把推开他,自己却被铁棍擦到了胳膊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晨晞!”他低吼一声,转身一拳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,将他打倒在地。随后蹲下身,紧张地看着我的胳膊:“怎么样?有没有事?”
“没事,小伤。”我笑着摇头,却看见他的眼神瞬间红了,伸手轻轻抱住我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怀里。“对不起,又让你受伤了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愧疚,还有一丝后怕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警笛声,越来越近。“清道夫”们脸色大变,转身就要跑,却被赶来的警察团团围住,一个都没跑掉。
巷子里的灯亮了,警察忙着抓人,得能勇志牵着我的手,悄悄退出了人群。月光下,他的手很暖,紧紧握着我的,像是怕我消失似的。
“接下来,你打算怎么办?”我抬头看他。
“把剩下的余党找出来,完成我父亲的遗愿。”他顿了顿,转头看我,眼神里满是温柔,“然后……陪你画遍这座城市的槐花。”
我笑着点头,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原来,再冷的“孤狼”,也有温柔的一面;原来,间谍与侦探的故事,不止有致命对弈,还有藏在暗巷里的真心。
他伸手帮我擦去眼泪,指尖很软,带着月光的温度。“等我。”他说。
“我等你。”我回答。
巷口的风轻轻吹过,带着槐花的香气。我们站在月光下,手牵着手,像在等待一场迟来的黎明。而我知道,这场关于深渊与光明的故事,才刚刚迎来真正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