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锐刀鸣

往后的日子里，演武场的晨光总能准时照亮两个少年的身影。两年时光倏忽而过，十五岁的燕凤已长成挺拔的少年郎，玄黑枪杆在他手中如臂使指，扎枪时枪尖稳如磐石，横扫时带起的劲风能吹落三丈外的树叶；十四岁的章烈身形也抽长了不少，刀法越发凌厉精准，劈砍间金铁交鸣，颇有几分 “快准狠” 的架势。

这日天刚蒙蒙亮，燕凤就扛着重枪站在演武场中央。他扎着标准的马步，枪尖悬在离地三寸处，晨光顺着枪杆流淌，在他专注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。章烈提着长刀走来时，正好看见他收枪的动作，枪尖划过地面带起一串火星，利落得没有半分拖沓。

“哟，章少侠今天没赖床？” 燕凤挑眉笑问，故意把 “赖床” 两个字咬得很重。他知道章烈最不喜欢早起，以前总被武师催着才肯来演武场。

章烈耳根微红，握紧刀柄转身走向木桩：“总比某些人练枪动静太大，吵得人睡不着强。” 嘴上这么说，却在路过燕凤身边时，悄悄把手里的油纸包往他怀里塞了塞 —— 里面是刚买的热包子。

燕凤笑着接过来，咬了一大口：“还是章少侠疼我。”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，眼睛却瞟向章烈的动作。只见章烈挥刀劈向木桩，刀光如闪电般划过，木桩应声而裂，切口平整光滑。可收刀时他手腕微颤，显然刚才那一击用了全力。

“手腕又酸了？” 燕凤走上前，不等章烈反驳就握住他的手腕，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虎口处，“说了让你别总用蛮力，刀法讲究巧劲。”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，触得章烈手腕微微发烫。

“要你管。” 章烈想抽回手，却被燕凤握得更紧。燕凤拉着他走到木桩前，拿起旁边的木刀示范：“你看，这样转腕借力，既省力又能增加刀速。” 他的手臂穿过章烈的腋下，握着对方的手一起挥刀，胸膛几乎贴着章烈的后背。

章烈的脸瞬间红透，连耳根都泛起粉色，说话都有些结巴：“谁、谁要你教……” 可身体却诚实地跟着燕凤的力道动作，感受着转腕时巧劲的运用，刚才还发颤的手腕果然轻松了许多。

“口是心非。” 燕凤低笑一声，温热的气息拂过章烈的耳廓，惹得他猛地往前跳开，像只受惊的兔子。燕凤看着他泛红的脖颈，笑得更欢了：“章少侠脸红什么？难道是被我帅到了？”

“无耻！” 章烈嗔骂着挥刀砍来，却被燕凤轻松用枪杆挡住。枪刀相抵的瞬间，两人都使出了几分力气，却在目光相接时同时松了劲。燕凤的枪尖顺势一挑，挑落了章烈发间的一片落叶；章烈的刀光也轻轻划过，扫掉了燕凤肩头的尘土。

武师站在演武场边缘，看着燕凤故意放慢速度让章烈练习拆招，看着章烈嘴上骂着 “笨蛋” 却在燕凤口渴时默默递上水囊。晨光中的少年身影一高一矮，枪尖的寒光与刀身的亮芒交织，伴着时不时的拌嘴与低笑，将习武的枯燥日子过得有声有色。

收功时夕阳迎面照着二人，燕凤扛着枪走在前面，章烈提着刀跟在后面，紧紧依偎着。“明天卯时继续？” 燕凤回头问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。章烈别过头：“谁要起那么早。” 可第二天，演武场的晨光里，依旧准时出现了两个少年的身影，枪鸣刀啸，伴着少年人的嬉语，在岁月里谱写出最动听的乐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