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的心脏砰砰直跳，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，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。她不敢看陆砚琛的眼睛，只能盯着他卫衣上的抽绳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男…男朋友…”
陆砚琛微微俯身，拉近了些距离，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，语调拖得长长的：“什么？没听清。再说一遍？”
一旁的沈倦双手插兜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“帮忙”翻译：“她说，男——朋——友。这回听清了？”
陆砚琛侧头瞥了他一眼，语气懒洋洋的：“就你长嘴了？”
沈倦：“……”得，他闭嘴。
一直沉默的周屿适时开口，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：“陆砚琛学长？您好，我是物理系研一的周屿，久仰了。”他态度不卑不亢，试图解围。
林溪猛地抬头，学长？江辰不是应该才大四吗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？又什么时候成了学长？
陆砚琛没接周屿的话，目光依旧锁在林溪身上，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，他指了指周屿，问林溪：“所以，这是你男朋友？”
周屿为人处世向来周到，他下意识地看向林溪，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。林溪心急如焚，只想赶紧把这个谎圆过去，慌忙用眼神示意他“是”。
可惜，这点小动作全然落入了陆砚琛眼中。他极轻地笑了一声，带着点嘲弄：“林溪，几年不见，长本事了？都学会拉人当挡箭牌了？”
林溪只觉得“轰”的一声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。她本能地低下头，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。
太丢人了，没有比这更丢人的时刻了。
周屿弯腰捡起那本厚重的精装画册，递还给江辰，顺势转移话题：“陆学长，您公司参与的那个‘天穹’量子计算项目最近轰动业界，我一直非常关注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您请教一下？”
陆砚琛闻言，慵懒地向后靠了靠，眉梢微挑，眼底的戏谑更深了。
就在周屿以为会被无视时，陆砚琛却忽然笑了笑，爽快道：“行啊，就现在吧。找个地方坐坐，顺便……赔你被风吹跑的稿子。”
“……”
沈倦惊讶地看向陆砚琛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吃饭？江辰居然会答应这种近乎套磁的邀请？
林溪赶紧蹲下去捡四散的稿纸，根本不敢再看陆砚琛，只想立刻逃离现场。
下一秒，一片阴影笼罩下来，隔绝了秋日的暖阳。
那股清冽又熟悉的雪松混合着淡淡书墨的气息涌入鼻腔，林溪抬起头，只见江辰不知何时已弯下腰，双手撑在膝盖上，正自上而下地看着她。距离近得她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眼眸时那浓密的睫毛。
“林同学，一起？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林溪：“……”
……
去往校外咖啡厅的路上，陆砚琛和沈倦走在前面，林溪和周屿跟在后面。
周屿压低声音问：“你和他……以前认识？”
“嗯，高中同学，他高三转来我们学校待了一年。”林溪闷闷地回答，对这场突如其来的“咖啡局”感到无比煎熬，“学长，他……怎么成你学长了？”
“他跳级读完本科回来的，直接被特聘进我们实验室跟李院士的项目。”周屿解释道，“算是我的直系师兄。”
“哦……”林溪心不在焉地应着。跳级？特聘？所以高中时那个总在图书馆角落安静看书，偶尔问她一些“基础”题目的江辰，根本就是在逗她玩？
林溪文科出色，理科却只是平平。那时她还总以为江辰和她一样偏科，时常拿着自己整理的重点笔记给他，耐心讲解。
“这个公式其实理解了就很简单，你多背几遍就好。”
陆砚琛当时总是淡淡回应：“没必要。”
她还不死心：“怎么会没必要呢？高考很重要的！你有不会的尽管问我！”
陆砚琛：“……”
回忆涌上心头，林溪揪着衣角，脸颊滚烫。当初是谁给她的勇气，让她觉得学神需要她的“辅导”？真想回到过去摇醒那个自作多情的自己。
忽然间，一阵生理性的不适袭来，林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。
今天果然不宜出门。
不久后，四人坐在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角落。
林溪和周屿坐一边，陆砚琛就坐在她正对面。她一抬眼就能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里，眼尾微微上挑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。
点完单，周屿努力找着话题，大多围绕着量子物理和前沿科技。林溪这才知道，陆砚琛在国外期间主导的实验室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，他本人更是业内炙手可热的新星，家世背景同样深不可测。
周屿礼貌地将一杯柠檬水推向江辰：“陆学长，不知道您实验室近期有没有招募科研助理的计划？我非常希望能有机会学习。”
江辰抬眼看向沈倦：“有吗？”
沈倦会意，递给周屿一张名片：“有兴趣的话，可以把简历发到这个邮箱。”
周屿接过一看，略显惊讶：“原来您是沈学长，失敬。”
“小事。”沈倦随意地摆摆手，然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今天异常“好说话”的陆砚琛。
太反常了。这人平时最讨厌这种应酬。
难道……
他转性了？还是看上这个叫周屿的了？
陆砚琛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，凉凉地扫过去：“看什么？我脸上有代码？”
沈倦挑眉，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揶揄道：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你这万年冰山准备融了？”
陆砚琛面不改色：“管好你自己。你的项目报告写完了？”
沈倦：“……”
几人交谈间，林溪一直埋头小口吃着提拉米苏，努力降低存在感。
如果可能，她希望自己此刻是透明的。
这时，手机屏幕亮起。
苏薇薇：【小溪！你跑哪儿去了？话剧社摊位都没人啦！】
林溪赶紧回复：【碰到个老同学，和周屿学长一起喝杯咖啡。你要过来吗？】
苏薇薇：【不了不了，刚排练完，累瘫了。宿舍好吵，能不能去你那儿眯一会儿？】
林溪在校外租了个安静的小公寓，方便看书和兼职。
林溪：【好啊，你去吧，钥匙在老地方。】
苏薇薇：【爱你么么哒！】
看着闺蜜发来的可爱表情包，林溪一时忘了眼前的尴尬，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甜美的气息。
桌对面，一道低沉而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男声骤然响起，打破了片刻的宁静：
“笑这么开心，又是男朋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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