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蛰刚过,江南的雨就带着水汽软了下来。宋亚轩蹲在院角修剪茉莉枯枝,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抬头时,正看见刘耀文背着个竹编鱼篓走进来,裤脚沾了些泥点。
“今天天气好,去前溪钓鱼?”刘耀文晃了晃手里的竹制鱼竿,竿梢还挂着片新抽的柳叶,“阿伯说溪里的鲫鱼刚开食,最是肥嫩。”
宋亚轩放下剪刀,拍了拍手上的碎叶:“可是我不会钓。”他小时候跟着祖父去溪边玩过,总觉得盯着浮漂等鱼上钩是件磨性子的事,远不如守着茶炉看水汽氤氲来得自在。
“我教你。”刘耀文走过来,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落叶,指尖带着晨露的凉,“很简单的,钓不上来也没关系,就当去晒晒太阳。”
溪边的柳树已抽出新绿,垂在水面上,被春风吹得轻轻晃。刘耀文选了处背风的石滩,先帮宋亚轩把鱼饵挂上钩,又握着他的手调整鱼竿角度:“手腕放松些,像这样轻轻甩出去……对,就这个力道。”
鱼线带着浮漂在空中划出道弧线,“咚”地落进溪水里,漾开一圈圈涟漪。宋亚轩屏住呼吸盯着那抹橙红色的浮漂,手心微微出汗,连春风拂过脸颊都没察觉。
刘耀文在他身边坐下,自己也甩了竿,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,忍不住低笑:“不用这么紧张,鱼不会跑。”
“可是它一动都不动啊。”宋亚轩小声嘟囔,眼睛依旧没离开水面。溪水流得很慢,阳光透过柳树叶洒在水面上,碎金似的光点随波晃动,倒比浮漂更引人注意。
不知过了多久,浮漂忽然往下沉了沉。宋亚轩“呀”了一声,手忙脚乱地想提竿,却被刘耀文按住手背:“别急,等它再拖两下……好了,起!”
两人的手一起用力,鱼竿弯成道漂亮的弧线,一条银闪闪的鲫鱼被拉出水面,在空中挣扎着,水珠溅了宋亚轩一脸。
“钓到了!”他惊喜地睁大眼睛,看着刘耀文麻利地取下鱼钩,把鱼放进鱼篓,尾巴还在扑腾着溅水花。
“厉害吧?”刘耀文替他擦了擦脸颊的水珠,指尖带着笑意,“第一次就钓这么大的。”
宋亚轩心里甜滋滋的,比喝了新沏的蜜茶还暖。他学着刚才的样子重新挂饵甩竿,这次手脚麻利了许多,连盯着浮漂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笃定。
春风渐暖,柳梢的新绿晃得人眼晕。两人偶尔说句话,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,听溪水潺潺,看云卷云舒。鱼篓里的鱼渐渐多了起来,宋亚轩钓上来的那条总被他拿出来比一比,像在炫耀什么宝贝。
日头爬到头顶时,刘耀文收起鱼竿:“回去吧,中午做鲫鱼豆腐汤。”
宋亚轩拎着鱼篓,看着里面蹦跳的鱼,忽然想起去年此时,刘耀文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走在溪边,说“等开春了带你来钓鱼”。当时他只当是随口一说,却没想这人记了这么久。
“在想什么?”刘耀文察觉到他慢下来,回头牵住他的手。
“在想,”宋亚轩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,阳光透过柳叶落在手背上,暖融融的,“鱼汤要多放些姜,你胃不好。”
刘耀文笑起来,握紧了他的手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
溪边的柳树还在晃,春风卷着新叶的清香,缠在两人脚边。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的侧脸,忽然觉得,所谓岁月静好,或许就是这样——有人记得你说过的话,陪你做着琐碎的事,连春风里都藏着甜甜的期待。
鱼篓里的鲫鱼还在扑腾,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,很快被阳光晒干,只留下淡淡的水痕,像春天偷偷盖下的印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