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。
宋亚轩傍晚去巷口取新到的茶叶，出门时还只是飘着零星雨丝，回来时雪片已簌簌落满肩头。他抱着油纸包快步穿过石板路，推开闻香阁的木门时，带进来一阵冷风，檐角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。
“回来啦？”刘耀文正蹲在厨房的炭炉边忙活，听见动静回头，脸上沾了点炭灰，像只刚偷完蜜的猫。他看见宋亚轩肩头的落雪，忙起身拿过门边的布巾，“怎么不撑伞？头发都湿了。”
宋亚轩把茶叶包放在桌上，任由他用布巾擦着发梢，鼻尖蹭到刘耀文袖口的暖意，轻声道：“没想到雪下这么急。”他往厨房瞟了眼，看见砂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，“在煮什么？好香。”
“暖锅。”刘耀文擦完他的头发，又捏了捏他冻得发红的耳垂，“知道你喜欢吃鲜笋，特意去后山挖了些，配着腊排骨炖的。”
宋亚轩眼睛一亮，凑到炭炉边。砂锅里的汤翻滚着，奶白色的汤汁上浮着层薄油花，鲜笋的清香混着腊排骨的咸香漫出来，勾得人舌尖发颤。他伸手想掀锅盖，被刘耀文轻轻拍了下手背：“烫，再炖会儿更入味。”
“哦。”宋亚轩乖乖收回手，却没挪步，就蹲在炉边看火苗舔着锅底，橘红色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暖融融的。
雪越下越大，打在窗上沙沙作响。刘耀文搬了张矮桌到廊下，又端来暖锅，摆上两副碗筷，还有一小碟宋亚轩爱吃的糖蒜。炭炉放在桌下，热气往上冒，把两人的脸颊都熏得微红。
“尝尝这个笋。”刘耀文夹起一块嫩笋，吹了吹才放进宋亚轩碗里，“后山的笋比市集上的甜。”
宋亚轩咬了口，脆嫩的笋尖裹着鲜美的汤汁，暖意从舌尖一直淌到胃里。他含糊地应着“好吃”，又夹了块排骨往刘耀文碗里送：“这个也香。”
两人头挨着头，在暖锅的热气里慢慢吃着。窗外的雪积了半尺厚，把庭院里的茉莉架盖成了白色，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雪衬得愈发鲜亮。宋亚轩忽然想起去年雪夜，刘耀文也是这样守在炉边，给他炖姜汤驱寒，当时他还嫌姜味辣，皱着眉不肯喝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刘耀文递过一杯温热的米酒，“脸都红了。”
“在想，”宋亚轩接过酒杯，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，“去年你给我煮姜汤，我还闹脾气。”
刘耀文笑了，夹了块糖蒜放进他嘴里：“那时候你烧得糊涂，不怪你。”他看着窗外的雪，忽然道，“等雪停了，带你去后山看梅。今年的梅花开得早，定是好看的。”
宋亚轩含着糖蒜，酸甜味漫开时，心里也跟着软乎乎的。他点点头，又往刘耀文身边凑了凑，肩膀挨着肩膀，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。
暖锅的汤还在咕嘟作响，雪光映着灯火，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幅晕开了墨的画。宋亚轩忽然觉得，最好的日子，或许就是这样——雪夜有暖锅，身边有他，不必说太多话，就着烟火气慢慢消磨时光，便足够安稳。
后半夜雪小了些，刘耀文收拾碗筷时，发现宋亚轩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，眉头舒展开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。他轻手轻脚地抱起身，往内屋走，途经廊下时，一片雪花落在宋亚轩发间，刘耀文低头，轻轻吹了吹。
“雪快停了。”他在宋亚轩耳边轻声说，像在承诺一个春天。
屋内的炭炉还燃着，暖烘烘的。刘耀文把人放进被窝，掖好被角，自己也躺了进去。宋亚轩似乎被惊动了，往他怀里蹭了蹭，像只找暖的小猫。
窗外的雪终于歇了，月光透过雪层照进来，落在被角上，温柔得像层纱。刘耀文低头，看着怀里人的睡颜，轻轻笑了。
原来寒冬腊月里最暖的，从不是炭炉，而是身边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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