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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管事将沈未晞交给一个姓孙的管事嬷嬷：“这是新来的绣娘沈未晞，手艺不错，夫人亲自留下的，安排在乙字号房，你带她熟悉熟悉。”

孙嬷嬷约莫五十岁，面相严肃，上下打量了沈未晞一番，淡淡应了声：“跟我来吧。”

乙字号房是四人同住的下房，陈设简单，但还算干净整洁。同屋的另外三个绣娘看起来年纪都不大，两个在埋头刺绣，另一个则好奇地打量着沈未晞。

“你就睡这儿。”孙嬷嬷指着一个靠窗的铺位，“府里的规矩，辰时上工，亥时歇息，不得随意走动，不得探听主子之事，绣品不得私带出府……这些，日后自有人详细教你。今日你先安顿，明日开始上工。”

“是，多谢嬷嬷。”沈未晞低眉顺眼。

孙嬷嬷交代完便离开了。那个好奇的绣娘凑过来，圆脸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我叫春杏，你叫什么？哪里人呀？”

“我叫沈未晞，是……是江南人士。”沈未晞轻声回答，带着初来乍到的腼腆。

“江南好地方呀！难怪长得这么水灵。”春杏性格活泼，自顾自地说起来，“咱们这儿活儿是多了点，但卫府待遇好，月钱比外面丰厚多了！就是规矩严些，尤其是主上……”她说到卫珩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，压低声音，“主上脾气不好，你可千万别冲撞了。”

“主上……他经常来绣房吗？”沈未晞状若无意地问，眼神纯净，仿佛只是出于对新环境的好奇。

“那倒不会。”另一个埋头刺绣的瘦高绣娘抬起头，语气有些冷淡，“主上日理万机，岂会来我们这等地方。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了。”她叫秋云，看起来是屋里较为沉稳的。

沈未晞乖巧点头：“秋云姐姐说的是。”

她不再多问，默默整理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。那枚玉雕小兔不见了，她心中了然，定是摔倒时遗落了。只是不知，是落在了何处，又被何人拾去。

次日，沈未晞正式开始上工。分配给她的任务是绣制贵妃千秋屏风的一角——几丛兰草和一只翩跹的彩蝶。

她拿起针线，神情立刻变得专注。素手翻飞，穿针引线，动作行云流水，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。她刻意控制着速度，不让自己的技艺显得太过惊世骇俗，但针脚之细密，配色之和谐，形态之生动，依旧让偶尔经过她身边的孙嬷嬷眼中闪过赞许。

午间歇息时，绣娘们聚在一起用饭，小声闲聊。

“听说昨晚主上发了好大的火，书房里值夜的小厮都被打了板子。”一个绣娘小声说道。

“为了什么事？”

“好像是……一份什么名单不见了，具体也不清楚。”

“唉，主上的心思，谁能猜得透……”

沈未晞默默吃着简单的饭菜，耳朵却将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。名单？她心思微动，面上却不露分毫。

下午，她借着去领丝线的机会，刻意绕了点路，经过昨日遇到阿弃的那个院落附近。院子已经恢复了平静，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她目光扫过墙角、树根，并未发现玉兔的踪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