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澜的办事效率极高,不过三两日,便有了回音。他没有直接来将军府,而是递了帖子,邀沈青樾去他在城南的一处别院“澜园”品茶。
澜园景致清幽,假山流水,竹林掩映,与将军府的粗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。沈青樾在仆从引领下穿过曲径,来到一处临水的敞轩,沈青澜已煮好了茶,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几分惯常的玩世不恭。
“坐。”他示意沈青樾坐下,推过一杯碧色莹莹的茶汤,“你让我查的事,有些眉目了,但也引出了更多疑问。”
沈青樾端起茶杯,没有喝,只是静静看着他。
“首先,‘长宁’二字。”沈青澜压低声音,“我动用了不少关系查探,最终在一个早已致仕回乡的老翰林口中得知,前朝末年,曾有一位封号‘长宁’的公主,惊才绝艳,尤擅医理丹青,却在王朝覆灭前夕,于一场宫闱大火中香消玉殒,其事迹多被抹去,知之者甚少。”
前朝公主?沈青樾心头巨震。林慕白送给她的玉玦,竟与前朝公主有关?这牵连可就大了!本朝虽未刻意追剿前朝遗孤,但与前朝皇室牵扯过深,终究是极大的忌讳。
“那玉玦,很可能与这位长宁公主有关。”沈青澜神色凝重,“樾儿,此物非同小可,你定要妥善藏好,绝不可再示于人前。”
沈青樾郑重点头,手心因紧握而微微出汗。
“其次,是关于姑母在京郊别庄时来往的人。”沈青澜继续道,“除了林慕白时常探望外,还有一人,与姑母交往甚密。此人道号‘无名’,并非什么名观高道,更像是个游方术士,寄居在西山一处破旧的道观里。据当年别庄的老人模糊回忆,姑母时常与他探讨医药,一谈便是半日。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着沈青樾:“就在姑母去世前半年,这位无名道长曾与姑母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执,之后便云游远去,再未归来。”
无名道长!激烈争执!
沈青樾猛地站起身:“那道观在何处?那位道长,现在可还能找到?”
沈青澜摇头:“西山那处道观早已荒废。至于无名道长……我派人多方打探,只得到一条模糊的线索,有人称年前似乎在江南一带,见过一个形貌特征与之相似的老道,但无法确定。”
江南!又是江南!
母亲的手札、诡异的赤星兰、晋王府、林慕白即将前往的江南工程、可能出现在江南的无名道长……还有顾长渊讳莫如深的警告!
所有的线索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,再次拧紧,齐齐指向了南方。
沈青樾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。她必须去江南!不仅仅是为了弄清母亲的往事,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牵引,让她觉得,那里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。
“三哥,”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青澜,“帮我安排,我要去江南。”
沈青澜似乎并不意外,只是叹了口气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江南如今局势复杂,晋王党羽、顾长渊的人马、可能存在的第三方势力,还有那些地头蛇……鱼龙混杂,危险重重。你一个女儿家……”
“我不是普通的女儿家!”沈青樾打断他,眼神坚定,“我会武功,有自保之力。而且,我可以扮男装,低调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