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蛋!
疯子!
自大狂!
她在心里把顾长渊骂了无数遍,可指尖触及那本冰凉的书皮,想起他最后那句“水比你想象的要深”,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。
他到底知道些什么?关于母亲?关于林慕白?还是关于……别的?
接下来的几日,沈青樾将自己关在樾华阁,一边生着顾长渊的闷气,一边翻看那本《南荒志》和母亲的手札。
《南荒志》里果然找到了关于“赤星兰”的记载:“赤星兰,生于南疆瘴疠沼泽之畔,茎有银线,花如赤星,异香扑鼻。其性至阳亦至毒,可入猛药,用量极微,多则致幻、损心脉,甚者癫狂而亡。”
“至阳亦至毒”、“致幻、损心脉”、“癫狂而亡”……这些字眼让沈青樾心惊肉跳。母亲当年在京郊西山看到疑似此物,还提及晋王府求医炼药,这仅仅是巧合吗?
她反复摩挲着母亲手札上那些零散的记录,试图从中拼凑出更多信息,却总觉得隔着一层迷雾。
而那块“长宁”玉玦,她询问过父亲,沈渊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,表示不知其意,只嘱咐她好生收着,莫要轻易示人。
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无比烦躁。顾长渊的警告言犹在耳,可她沈青樾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!
这日午后,她正凭栏生闷气,丫鬟通报,三公子来了。
沈青澜这次没走窗,规规矩矩地从大门进来,手里摇着他那把标志性的折扇,脸上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正经。
“樾儿,听说你前几日在翰墨斋,遇见顾太尉了?”他开门见山。
沈青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:“三哥你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。”
沈青澜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:“我不是来八卦的。我是想提醒你,江南那边,怕是要不太平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林慕白林大人,不日就要启程前往江南督办水利。但晋王那边,动作频频。”沈青澜收起折扇,神色凝重,“我收到风声,晋王手下那帮人,恐怕不会让这工程那么顺利。沿途……或许不太平。”
沈青樾心头一紧:“陛下不是派了顾长渊监察吗?”
“顾长渊是人,不是神。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沈青澜看着她,“而且,我怀疑,这趟浑水里,可能还牵扯到一些……陈年旧事。”
“什么陈年旧事?”
“暂时还不清楚。”沈青澜摇头,“但我的人发现,最近似乎有另一股势力,也在暗中关注江南之事,甚至……可能与我们那位逝去的姑母,有些关联。”
姑母?那便是她的母亲,苏清颜!
沈青樾猛地站起身。母亲的手札,诡异的“赤星兰”,晋王府,江南水利,林慕白,顾长渊的警告,还有三哥现在说的另一股势力……这一切,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,而线的中心,似乎直指她早已逝去的母亲!
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。
“三哥,”沈青樾眼神锐利起来,“帮我个忙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想知道,当年我母亲在京郊别庄居住时,除了林家,还和哪些人来往密切?特别是……与医药、植物相关的人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还有,查一下‘长宁’这两个字,可能代表什么。”
沈青澜深深看了她一眼,点了点头:“好。不过樾儿,此事牵涉可能极深,你务必小心。顾长渊那家伙虽然讨厌,但他的警告,未必全是空穴来风。”
提到顾长渊,沈青樾抿紧了唇。
小心?她自然会的。
但让她就此罢手,绝无可能。
她倒要看看,这潭水,到底有多深!而那个姓顾的,又在其中,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