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紧张的训练和秘密往来中流逝。少年院事件,如同原著中既定的命运节点,终究还是到来了。
只是,这一次,星野晴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后方的通讯器里无助倾听的旁观者。在虎杖悠仁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出发前,她以辅助监督的身份,参与了最后一次任务简报。
“……根据‘窗’的观测,少年院内的咒胎已接近孵化,预计诞生特级咒灵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。”星野站在屏幕前,语调清晰而冷静地介绍着情报,但她的目光却紧紧锁在虎杖悠仁身上。
她能感觉到,少年虽然在努力维持着镇定,但紧绷的肌肉和微微加速的心跳,都透露着他内心的紧张。这是他“死”后第一次正式参与高难度任务,对手可能是特级,而他体内还封印着随时可能反噬的宿傩。
“特级……”钉崎野蔷薇咂了咂舌,握紧了锤子。
伏黑惠的脸色也更加凝重。
简报结束后,众人开始最后的装备检查。星野走到虎杖身边,将一个小巧的、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符咒递给他。
“这是什么?星野姐。”虎杖好奇地接过。
“一个简单的‘静心符’,”星野解释道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自己做的,效果可能不大,但戴在身上,或许能在你情绪剧烈波动时,帮你稍微稳定一下心神。”她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补充道,“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保持冷静,相信你的同伴,也相信你自己。我们……都在等你回来。”
她不能明说宿傩可能会夺取身体,也不能直接警告他里面的危险远超预估。她只能以这种方式,给予他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,和一句饱含深意的叮嘱。
虎杖握紧了那枚带着微凉触感的符咒,看着星野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信任,重重点头:“嗯!我一定会回来的!带着大家一起!”
然而,当任务开始,通讯器里传来伏黑惠急促的“特级咒灵确认诞生!请求支援!”的呼喊时,星野的心还是沉到了谷底。历史的惯性,依然强大。
她坐在辅助监督的车内,紧握着方向盘,指节泛白。她能做的,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协调后方,催促支援,同时死死盯着咒力监测屏幕,祈祷着变数的发生。
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。代表虎杖悠仁的咒力反应骤然变得狂暴、阴冷,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——宿傩,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!
通讯器里传来宿傩那充满恶意的狂笑,以及他轻易重创乃至“杀死”伏黑惠的宣言(虽然后来证实是假象)。
星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,不仅仅是为了伏黑惠,更是为了虎杖。她能想象到,当那个善良的少年意识回归,得知“自己”亲手伤害了同伴时,会是何等绝望!
就在这时,她脖颈处的咒纹再次隐隐发烫。强烈的、属于虎杖悠仁的,那份想要夺回控制权、保护同伴的决绝意志,以及深藏其下的恐惧与自责,形成了无比清晰的“情感锚点”。
【回响之书】被触动了!
但这一次,星野强行压制住了重置的冲动。她不能!少年院事件是虎杖悠仁认清现实、真正成长的残酷洗礼。贸然重置,可能会让他失去直面宿傩、立下束缚的决心。而且,伏黑惠并未真正死亡(她知道原著剧情),此刻重置,代价巨大且可能引发更坏的连锁反应。
她必须忍耐。相信虎杖,相信五条老师会及时赶到。
当通讯器里,属于宿傩的狂躁咒力平息,重新变回虎杖那熟悉而微弱的气息时,星野几乎虚脱。她立刻驱车冲向现场。
她赶到时,五条悟已经在那里了。他抱着昏迷的伏黑惠,而虎杖悠仁则失魂落魄地跪坐在一旁,脸上毫无血色,眼神空洞,身体因为恐惧和自责而剧烈颤抖。他手上、身上还沾着属于同伴的、未干的血迹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看到星野,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。
星野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,也没有责怪。她快步走上前,在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目光中,蹲下身,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,将那个颤抖不已的少年紧紧抱在怀里。
“不是你的错,虎杖君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在他耳边响起,“回来就好。你回来了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虎杖的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,那强撑的壁垒彻底崩塌。他将脸埋在星野的肩头,像一个迷路的孩子,发出了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声。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星野的肩膀。
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:“伏黑……我差点杀了伏黑……宿傩他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星野轻轻拍着他的背,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,“你很努力了,你最终战胜了他,夺回了身体。伏黑君会没事的,五条老师在这里。一切都过去了……”
五条悟站在一旁,看着相拥的两人,没有打扰。他能看到,星野晴那并不宽阔的肩膀,此刻正为那个濒临崩溃的少年,撑起了一片不至于坠落的天空。
这个拥抱,这些话语,比任何训导和安慰都更有力量。它没有否定虎杖的过错和恐惧,而是接纳了他的脆弱,肯定了他的挣扎,并告诉他,即使如此,他依然被需要,被等待。
虎杖悠仁心中的壁垒,在那场与死亡和恶魔的搏斗中已然布满裂痕,而星野晴此刻的拥抱与理解,则像一缕温暖的阳光,透过那些裂隙,照进了他冰冷绝望的内心。
他或许依然会做噩梦,依然会恐惧宿傩的力量,但这一刻感受到的温暖与接纳,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,对抗黑暗的又一盏微灯。
星野知道,少年院事件是一场惨胜,但它也彻底坚定了虎杖悠仁“活下去”并“控制力量”的决心。而她,成功地在他最脆弱的时刻,成为了他可以依靠的支柱之一。
心跳的回响,穿越了死亡的阴影,变得更加有力而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