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伴舞

从录音棚出来时，夜空飘起了细雨。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金色的纱幕，将夜晚渲染得朦胧而温柔。两人并肩走在创意园区的石板路上，谁都没有说话，一种全新的、甜蜜而微妙的氛围在雨中无声流淌。

黄子弘凡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，自然地倾向林柚那一侧。伞下的空间忽然变得狭小，林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偶尔擦过她肩膀的温度，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干净的雪松气息，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清新。

她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，录音棚里那个近乎直白的告白，和他此刻小心翼翼的靠近，都让她有种不真切的眩晕感。

“冷吗？”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轻柔。

林柚摇摇头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挎包的带子。她偷偷抬眼看他，发现他耳根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，这个发现让她莫名觉得安心——原来紧张的，不止她一个人。

“那首歌…”她轻声开口，打破沉默，“你什么时候改的词？”

黄子弘凡的脚步微微一顿，伞面又往她这边倾斜了几分：“从河边回来那天晚上就开始改了。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，写在歌词里反而容易些。”

雨滴敲击伞面的声音像轻柔的伴奏。林柚想起那些被修改的歌词，脸上又开始发烫。

“我是不是…太冒失了？”他忽然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忐忑，“如果你觉得太快，或者…”

“没有。”林柚打断他，声音很轻，却足够清晰，“歌词…写得很好。”

雨幕中，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像是被点亮的星辰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指尖轻轻碰触到她的手背，见她没有躲闪，便温柔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。

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，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。一种奇异的安心感顺着相握的手传递过来，抚平了她最后一丝紧张。

“那我们现在…”他看着她，眼里带着期待的笑意，“算是在约会了吗，林老师？”

这个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，突然多了几分亲昵的意味。林柚忍不住笑了，点了点头：“如果你把导师晾在雨里也算约会的话。”

他立刻会意，重新撑好伞，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：“那我们走快一点，我的车就在前面。”

回到车上，两人发梢都沾了些细小的雨珠。黄子弘凡倾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时，林柚能闻到他身上愈发清晰的雪松香气，能看见他睫毛上细碎的水光。他的动作很轻柔，系好安全带后却没有立即退回，而是就着这个近距离的姿势看着她。

“我好像还是觉得不太真实。”他低声说，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。

林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。她垂下眼睫，轻声说：“那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？”

话一出口，她自己都愣住了。这完全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。

黄子弘凡显然也吃了一惊，随即眼里漾开深深的笑意。他缓缓靠近，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停了下来，只是用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。

“这样确认就够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，又藏着克制的温柔，“第一次约会，不能太贪心。”

车窗外雨声渐密，车厢内却温暖如春。他坐回驾驶座，启动车子，一只手握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。

车子行驶在雨夜的街道上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林柚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，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，内心那首背景音乐第一次如此清晰而肯定——那是一首温柔的小步舞曲，每一个音符都踏在心跳的节奏上。

原来，接受一份心意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。

当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时，雨已经小了很多。黄子弘凡送她到单元门口，两人站在屋檐下，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。

“明天…”他看着她，眼神温柔，“我早上要去外地拍一个广告，三天后回来。”

林柚点点头：“路上小心。”

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，又松开：“我会给你发消息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站在原地，目送她走进电梯。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，他忽然开口：“林柚！”

林柚按住开门键，疑惑地望向他。

雨夜里，他的笑容明亮而温暖：“等我回来，我们去看电影吧？不是音乐题材的那种。”

这个简单至极的邀约，却让林柚心里泛起暖意。她点点头，唇角扬起：“好。”

电梯门缓缓合上，将他的身影隔绝在外。但林柚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被永远地改变了。她靠在电梯壁上，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，第一次如此期待一个“后来”。

而单元门外的黄子弘凡，直到看见她公寓的灯光亮起，才转身离开。雨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，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歌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