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想听的声音了

黄子弘凡离开的这三天，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林柚的生活节奏依旧，备课、上课、指导学生，但总会在某个瞬间恍神——路过超市的酸奶货架时，听到某首他们一起讨论过的曲子时，或是深夜备课到一半下意识看向门口时。

他的消息总是很准时。清晨的“早安”配着异地清晨的照片；午休时的“吃饭了吗”后面跟着他剧组盒饭的吐槽；深夜的“刚收工”则常常附上一段短短的语音，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，却依然温柔地跟她道晚安。

林柚的回复从一开始的简短，渐渐也变得具体起来。

她会拍下音乐学院里开得正好的桂花发给他，会告诉他今天哪个学生终于突破了某个技术难点，甚至会在深夜回复他时，顺手录一小段自己即兴弹奏的钢琴旋律。

这种隔着距离的分享，像一种无声的确认，让刚刚萌芽的情感在分离中悄然生长。

第三天下午，林柚正在家中听学生提交的演唱作业，门铃响了。门外是快递员，送来了一个扁平的、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纸盒。寄件人署名只有一个“H”。

她疑惑地拆开，里面是一张黑胶唱片。纯白色的封套，正中央只有一个手写的、墨蓝色的“溯”字——是黄子弘凡的笔迹。翻开内页，是他在录音棚的照片，坐在钢琴前，侧脸专注。角落里用同样的墨蓝色钢笔写着：

“给唯一能听懂这首歌的人。

—— 你的频率”

林柚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。她小心地将唱片取出，放在唱机上。唱针落下，流淌出的却不是她听过的任何一个版本。

钢琴的前奏更加简洁，几乎清唱的人声显得格外真切而私密。歌词做了最后的微调，副歌部分那句“心跳与心跳的共鸣”改成了“我的心跳只与你共鸣”。在歌曲的结尾，加入了一段她从未听过的、温柔的独白：

“有人说，遇见对的人，就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频率。以前我不懂，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了。不是因为频率相同才相遇，而是因为遇见了你，我的世界才有了唯一的共振。”

唱片在细微的沙沙声中走到尽头，林柚还怔怔地站在原地。内心的背景音乐早已化作澎湃的浪潮，拍打着她的心岸。她从未想过，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，会有这样细腻而深情的一面。

她拿出手机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。最终，她只是拍下唱片封套上那个墨蓝色的“溯”字，发了过去。

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瞬间，他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。

林柚下意识理了理头发，才按下接听。屏幕那端，黄子弘凡似乎还在拍摄现场，背景是忙碌的工作人员，他穿着戏服，脸上带着妆，但眼睛亮得惊人。

“收到了？”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和期待。

“嗯。”林柚看着屏幕里的他，感觉耳根又在发烫，“你…什么时候录的？”

“临走前那个晚上，送你回去之后，我又回了趟录音棚。”他调整了一下角度，让自己更靠近镜头，“独白是即兴加的。当时满脑子都是…你。”

他的直白让林柚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看着他身后忙碌的背景，轻声问：“还在忙？”

“马上最后一场了。拍完就收工，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。”他的眼神温柔地锁定她，“想听你弹琴了。那天你发来的那段旋律，我循环了好多遍。”

“那等你回来，”林柚垂下眼睫，唇角却微微扬起，“弹给你听。”

屏幕那端，有人在高声催促。黄子弘凡无奈地回头应了一声，又转回来，压低声音：“我得去了。明天见？”

“明天见。”林柚轻声回应。

挂断视频，室内恢复安静，只有唱片还在缓缓转动，发出细微的机械声。林柚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渐沉的夜色，内心那首澎湃的乐章渐渐沉淀为一首温柔而坚定的期待。

原来思念，也是一种可以听见的频率。它在分开的日子里悄然作响，只为指引归来的方向。

而千里之外，黄子弘凡收起手机，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，对着化妆间的镜子露出一个傻笑。助理在一旁看得直摇头：“哥，收敛点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。”

他轻咳一声，试图恢复表情，却掩不住眼底流淌的笑意。

“没办法，”他轻声说，像是自言自语，“听见想听的声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