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二下午的米花水族馆人潮涌动。黑羽凛跟在工藤新一和少年侦探团身边,看似专注地听着海洋生物的讲解,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视着四周。
在鲨鱼馆的转角,一个擦肩而过的黑衣男子让凛的呼吸微微一滞。对方耳后若隐若现的乌鸦纹身,正是组织的标记。更让凛心惊的是,那人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工具箱,步履匆忙地朝着员工通道的方向走去。
“怎么了?”新一注意到他瞬间的停顿。
“那条锤头鲨的游动轨迹很奇怪,”凛自然地指向水箱,“感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。”
就在新一转头的瞬间,凛快速扫视了周围环境。三个出口,十二个监控摄像头,以及——他的目光定格在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。安室透正站在企鹅展区前,看似在观赏,实则通过玻璃的反光观察着整个场馆。
突然,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水族馆,紧接着是慌乱的尖叫声从鲨鱼馆方向传来。广播随即响起:“各位游客请注意,馆内发生紧急情况,请保持冷静,听从工作人员指引有序疏散...”
“是炸弹!”有人惊恐地大喊。
工藤新一脸色骤变,立即对毛利兰说:“兰,你带孩子们从最近的出口离开,确保大家安全!”
小兰点头,迅速组织少年侦探团:“步美、光彦、元太,抓紧我的手!小哀也是!”
灰原哀在经过凛身边时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刚才过去的那个人,身上有火药味。”
凛心头一紧,却见新一已经逆着人流冲向事发地点。他犹豫了一瞬,还是跟了上去。
在鲨鱼馆深处,一个昏迷的男子倒在地上,身上绑着的炸弹正在倒计时——还剩8分47秒。安室透已经蹲在炸弹前,正在检查线路。
“工藤君,麻烦疏散周边人群。”安室透头也不抬地说,手上动作不停,“这个型号的炸弹很敏感。”
新一立即配合地清场,同时快速问道:“安室先生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接到线报,说今天水族馆可能会有‘意外’。”安室透简洁地回答,目光锐利地扫过赶来的凛,“黑羽君,这里很危险。”
就在这时,凛注意到炸弹侧面有一个细微的标记——组织的暗号,意思是“警告”。这枚炸弹不是用来大规模杀伤的,而是组织的某种威慑。
“安室先生,”凛突然开口,“右侧那根蓝色的导线,接口处颜色不太对。”
安室透眼神微动,仔细检查后果然发现异常:“看来是个双重陷阱。谢谢提醒,黑羽君。”
在最后的十几秒内,安室透精准地剪断了正确的线路,计时器终于停止。赶来的爆破组确认炸弹已被解除。
事后,新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室透:“安室先生今天出现在这里,真的只是巧合吗?”
安室透露出职业性的微笑:“公安警察出现在可能发生犯罪的地方,不是很正常吗?”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凛,“倒是黑羽君,对炸弹结构似乎很了解。”
凛镇定地回答:“以前在科技杂志上看到过类似的拆解图。”
在返程的路上,新一轻声对凛说:“今天多亏你注意到了导线的异常。不过......”他顿了顿,“以后遇到这种情况,一定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。”
凛看着新一关切的眼神,内心复杂。
夜色深沉,黑羽凛独自坐在公寓的沙发上,窗外米花町的灯火映照在他脸上,明暗不定。水族馆的经历像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头。
他太清楚组织的作风了,这次不过是警告,那下次呢?更让他不安的是,自己在拆弹时那片刻的出声提醒——虽然用杂志当借口勉强搪塞过去,但在安室透那样的专家和工藤新一那样敏锐的侦探面前,任何细微的破绽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
“铃——”
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。是一个未知号码,没有显示归属地。他深吸一口气,按下接听键,却没有立刻说话。
听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,随后是一个经过处理的、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电子音:
“Scotch。”
凛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这个代号,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他试图尘封的记忆闸门。训练场的硝烟,黑暗中染血的双手,还有……那个代号名为“苏格兰”的男人临终前复杂的眼神。
“你做得太多了。”电子音继续说道,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,“记住你的位置。多余的善意,会带来多余的死亡。比如……你身边那些沐浴在阳光下的新朋友们。”
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,只剩下一串忙音。
凛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。这是赤裸裸的警告。组织不仅知道他的动向,更是在明确地告诉他——他们随时可以对他身边的人下手。工藤新一、毛利兰、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……他们都成了组织用来牵制他的筹码。
他闭上眼,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。恐惧、愤怒、还有一丝深埋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但多年的训练让他强行压制住了这些“无用”的情感。他必须思考。
组织这次没有直接清除他,而是选择警告,说明他目前还有存在的价值。或者说,那个将他视为“作品”的“导师”,还在享受着这场猫鼠游戏。
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,门铃响了。
凛的心脏几乎漏跳一拍。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,透过猫眼向外看去——站在门外的,竟是工藤新一。
他怎么会来?在这个刚被警告的敏感时刻?
凛迅速调整呼吸,换上平常的表情,打开了门。
“工藤君?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
新一的脸色看起来比分别时好了一些,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,显然是解药的副作用尚未完全消退。他举了举手中的便利袋,里面装着两罐咖啡。
“路过,看到你灯还亮着。今天的事……我想你可能也需要这个。”他晃了晃咖啡罐,语气试图表现得轻松,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,“不请我进去坐坐?”
凛看着他清澈而真诚的眼睛,想到刚才电话里那句“多余的死亡”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他应该拒绝,应该把他推得远远的,这才是保护他的方式。
但鬼使神差地,他侧身让开了门。
“请进。”
新一走进这间陈设简单的公寓,目光习惯性地快速扫过。整洁,但缺乏生活气息,像一间安全屋多过一个家。他在沙发上坐下,打开一罐咖啡递给凛。
“今天……谢谢你。”新一看着他,语气郑重,“如果不是你提醒,后果可能不堪设想。”
凛接过咖啡,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。“我只是碰巧看到而已,真正解决问题的是安室先生。”
“不必谦虚。”新一摇摇头,目光锐利起来,“凛,你身上有很多……让人费解的地方。你的观察力,你的反应,还有你对危险那种异于常人的直觉。”他顿了顿,直视着凛的双眼,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,“我不想过问你的过去,那一定很不愉快。但我相信我的判断——你不是坏人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重锤,敲在凛的心上。信任……这份他渴望又恐惧的东西,此刻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承受。
“为什么?”凛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?”
新一喝了一口咖啡,望向窗外的夜色,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。
“因为眼神。”他轻声说,“你看待生命,看待正义的眼神,和我认识的那些家伙不一样。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,在你想要保护什么的时候,你的眼神……非常坚定。”
凛沉默了。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罐,铝制外壳模糊地映出他此刻复杂而动摇的表情。
“工藤,”他第一次省略了敬称,声音低沉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接近你会给你带来危险,你会怎么做?”
新一闻言,转回头,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嚣张的、充满自信的笑容。那是属于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的笑容。
“危险?”他挑眉,“我身边什么时候缺少过危险了?更何况……”
他收敛了笑容,眼神变得无比认真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保护想保护的人,揪出隐藏的罪恶,这才是我一直在做的事。如果危险因我而来,我自然会面对。但如果危险是因你而来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一字一句地说,“告诉我,我们一起解决。”
一起解决……
这句话像一道微光,穿透了凛内心厚重的阴霾。他几乎要沉溺在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里。但下一秒,电子音那句“多余的死亡”如同警钟般在脑中炸响。
他不能。他不能把工藤新一拖进组织这个无尽的深渊。
“谢谢。”凛最终只是抬起头,回以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,“我没事,只是今天有点被吓到了。时间不早了,你刚恢复,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新一看着他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起身离开。
送走新一后,凛背靠着紧闭的房门,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他拿出手机,看着那个未知的来电号码,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。
他不能坐以待毙。他需要情报,需要知道组织接下来的动向,需要知道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。
他需要联系那个唯一可能给他答案的人——他在组织里唯一的朋友,桐谷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