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实中,正垂手站在沐齐柏身后的言笑,身体猛地一僵。
言笑手中的玉质茶盘,再也无法握稳。
“哐当——!”
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。
茶盘坠地,摔得粉碎。
全场惊愕的目光,瞬间从对峙的司徒岭与沐齐柏身上,转移到了言笑身上。
“言笑医仙这是怎么了?”
“天哪,他把神君最爱的玉盘给摔了!”
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,言笑霍然抬头。
言笑越过攒动的人群,越过那剑拔弩张的对峙,目光死死地看向你。
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,已然彻底龟裂,露出了底下那张因极致的情感冲击而扭曲、苍白的脸。
【宿主!你看到了吗!这一下简直是神来之笔啊!】
【不动声色!兵不血刃!你就给了言笑最致命的一击!他现在脑子里估计已经炸成一片浆糊了!】
你内心毫无波澜,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言笑那投射而来的、几乎要将你洞穿的目光。
【快看沐齐柏的脸色!铁青铁青的!他打死也想不到,自己最信任的心腹,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当众给他来这么一出!】
【他要狗急跳墙了!我感应到了!一股非常狂暴的灵力波动正在从神殿后方急速靠近!是勋名!那个疯批战神要出来了!】
【司徒岭只是抛出了引子,你亲手引爆了言笑这个内应,接下来,就是沐齐柏的疯狗出笼环节了!】
你抬起眼,迎上言笑那破碎的目光,嘴角勾起纯真又残忍的笑容。
……
沐齐柏的眼神彻底阴沉下来,那张伪装出来的威严与仁慈被怨毒与疯狂所取代。
沐齐柏不再辩解,只是死死地盯着司徒岭,又怨毒地扫过你和纪伯宰,发出一声压抑的冷喝:“勋名!给本座……清场!”
话音未落,神殿厚重的侧门被一股狂暴绝伦的灵力从内向外轰然冲开!
木屑与碎石四散飞溅,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血腥与疯狂气息,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。
来人身着一套玄色战甲,每一片甲叶上都浸染了干涸的血迹。
他双目赤红,不带人类的情感,只有纯粹的、被催化到极致的杀戮欲望。
勋名!
他甫一出现,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数度,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与疯狂,让在场的宾客们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叫,纷纷不顾仪态地向后退去。
“沐齐柏!你敢在神殿动武,是想公然谋反吗?!”
司徒岭厉声喝问,第一时间拔出腰间的佩剑,剑锋直指勋名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纪伯宰的反应更快。
纪伯宰甚至没有去看勋名一眼,而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动作,将你整个人完全拉到了他的身后,用自己的身体为你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。
纪伯宰周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暴涨,衣袍无风自动,那双漆黑的眼瞳里,已然是一片凛冽的战意。
然而,沐齐柏的笑声阴冷。
“谋反?不……”
沐齐柏的目光怨毒地锁定在被纪伯宰护在身后的你身上,一字一顿地说道:
“勋名!把那个女人的心给本座挖出来!”
随着沐齐柏一声令下,勋名那赤红的瞳孔机械地转向了你的方向。
下一瞬,勋名动了。
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一道血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,化为一只狰狞的利爪,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尖啸,直扑而来!
这一击并非冲着正前方的纪伯宰,而是划过一道诡异至极的弧线,灵巧地绕开了纪伯宰布下的层层防御,直取他身后的你!
“酥酥!”
纪伯宰与明意同时发出一声惊喝。
纪伯宰想转身回防,却已然不及。
司徒岭的剑光试图拦截,却被那血爪上附带的狂暴力量震得手臂发麻。
在那血色利爪即将触及你面门的瞬间,你没有流露出一毫的惊慌。
你只是静静地抬起眼,用那双清澈得不染纤尘的眼眸,迎向了勋名那双被疯狂与痛苦占据的眼瞳。
你的目光里,没有恐惧,没有憎恨,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。
血爪在离你鼻尖不足一寸的地方,停住了。
宏伟的神殿、惊恐的人群、璀璨的珠光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褪色、剥离,化为一片幽闭压抑的黑暗。
你被强行拖入了勋名的精神囚笼。
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。
四壁是用陈旧的木板搭建而成,空气中弥漫着“离恨天”那独特的、令人作呕的苦涩花香。
墙壁上、柜子上、地板上……目之所及,全都摆满了面容哀怨、嘴角下撇的哭脸娃娃。
无数双空洞的眼睛,从四面八方死死地凝视着你。
勋名的身影,出现在你的面前。
在这里,他不再是沐齐柏的傀儡,而是这片精神领域唯一的主宰。
勋名眼中的赤红褪去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、偏执到极致的痴狂。
勋名一步步向你走来,声音低沉,带着梦呓般的呢喃:“在这里,你就跑不掉了……留下来……陪我……你会永远陪着我,只属于我一个人……”
随着他的话语,无数由纯粹怨念化作的黑色锁链,如同活物一般从地板之下汹涌而出,缠向你的四肢、你的腰肢、你的脖颈。
它们冰冷,粗糙,刮擦着你的肌肤,带来细微的刺痛,并随着勋名偏执的占有欲而不断收紧。
面对这实体化的疯狂与占有,你依旧没有反抗。
你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,任由那些冰冷的锁链缠上你的身体。
然后,你向勋名伸出了手:
“勋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