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绕在你身上的黑色锁链,在一瞬间寸寸崩解,化为黑色的烟气消散。
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苦涩花香,被记忆中那温暖和煦的阳光味道彻底取代。
幽闭的木屋轰然倒塌,无数哀怨的哭脸娃娃在阳光下化为齑粉。
勋名眼中的偏执与疯狂,如同潮水般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初醒般的、撕裂灵魂的剧痛与清明。
勋名怔怔地看着你,看着你掌心那温暖真实的幻象,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勋名凝视你的目光,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从偏执的占有,变成了一种抓住唯一救赎浮木的、绝望的皈依。
现实世界中。
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。
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,那气势汹汹扑向你的血色利爪,在半空中烟消云散。
而那不可一世的勋名,在你面前,双膝一软,轰然跪倒。
他身上的所有暴戾与疯狂气息,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他就那样安静地跪伏在你的脚边,低垂着头。
全场死寂。
沐齐柏脸上的得意与怨毒,彻底凝固成了一幅滑稽到极点的、不可置信的画。
纪伯宰和司徒岭眼中的惊骇还未褪去,便被另一种更加深沉、更加阴郁的情绪所取代。
他们看到了你的动作。
你俯下身,无视了他们那几乎要将你冻结的目光,伸出白皙的手指,指尖轻轻蹭过勋名额前垂落的乱发,指腹带过他耳后皮肤时,他肩线明显一僵。
……
神殿内的死寂,被一个清润而平静的声音打破。
“司徒堂主。”
在勋名倒下所造成的巨大冲击中,言笑缓步走出。
言笑甚至没有去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沐齐柏,只是走到司徒岭面前,将一本厚厚的、用特殊灵力封存的账册,双手呈上:“这里,是沐齐柏大人……历年来炼制及交易禁药‘离恨天’与‘黄粱梦’的所有记录。”
言笑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“包括每一笔交易的对象、数量,以及用以交换的资源,都详细记录在案。”
言笑垂着眼,平静地陈述着事实。
说完,言笑后退一步,转身面向天玑公主所在的方向,撩起衣袍,庄重下拜:“医仙言笑,今日拨乱反正,愿以毕生所学,向极星渊神君及天玑公主殿下宣誓效忠,以肃清流毒,重振医道!”
沐齐柏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,再无半分首席药师的威严,只剩下一双淬满了毒液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你,又转向言笑:“言笑……你……”
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充满了不解与怨毒。
“拿下!”
司徒岭一声令下,他麾下的司判堂护卫立刻上前,用禁灵锁链将沐齐柏捆了个结结实实。
“天玑公主!做得很好,言笑医仙。”
天玑公主终于从幕后走到台前,她雍容华贵,气度非凡,目光扫过全场,顺理成章地掌控了局面。
天玑公主的视线落在沐齐柏身上,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与决绝:“司徒堂主,对于此等罪大恶极之徒,你认为该如何处置?”
司徒岭刚要开口,一个轻柔的声音却抢先响起了。
“天玑姐姐,司徒堂主。”
你从纪伯宰的身后走出,脸上带着不忍,轻声开口。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你。
“沐先生虽然犯下大错,但杀了他,是不是太便宜他了?”
你这句话让众人皆是一愣。
被押解的沐齐柏也抬起头,用一种混杂着惊疑与憎恨的目光看着你。
你不去看他,只是继续用那纯善的语气说道:“我听闻,医者父母心。沐先生医术高明,若是就此杀了,未免太过可惜。不如……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?”
天玑公主眼波微动,饶有兴致地问:“哦?酥酥有何高见?”
你微微一笑,说出了你为沐齐柏准备的“仁慈”判决:
“废去他大半修为,让他无法再作恶。
然后,以他的生命本源立下血誓,命他用余生所学,行善千件。
每救一人,或行一善,血誓的束缚便会减弱一分。
若在此期间,他有半分违逆,或再生恶念,便会受血誓反噬之苦,最终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你顿了顿,看着沐齐柏那瞬间变得惨白的脸,补充了最后一句:
“这样,既能惩戒他的罪行,又能让他的一身本事,真正地为极星渊做些好事。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