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当你个老货不想跟我在这儿待了,想往我煊哥儿那谋个前程呢。”
小秦氏语调不急不缓,向妈妈后背冷汗直冒,但小秦氏接下来的举动令她大松了一口气。
“拿着,跟我几十年了,我的脾气,你还不知道吗?”
小秦氏从马车里的一个匣子里抽出几张轻飘飘的纸,向妈妈低头接过一看,险些落泪。
向妈妈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,正是两张极好的铺面的契书,甚至连地契都在后面附着。这比给向妈妈银子更让她暖心,若不是场合不对,向妈妈几乎是当场就要给小秦氏磕头。
“老货,收好了,可别说我没为你打算。”
小秦氏轻笑一声,递过去一张帕子。向妈妈喜极而泣,一边拭泪一边哽咽着说道。
“姑娘,我,我,实在是我家那蛮牛一样的儿子,大老远跑去参军,喜欢的还是县令的女儿,我就这么一个儿子,我舍不得拒绝他。”
小秦氏叹了口气,安抚的拍着向妈妈的背。
“没事,有了这两间铺子,又有你儿子的军功。大小也是个参将呢。那女孩儿哪天领我这让我见见,一个庶女,生母还早逝,就是县令本人不愿意,那女孩儿也会愿意的。”
向妈妈在马车里狠哭了一场,到了马球场便不好再往小秦氏跟前儿站。小秦氏便带着几个二等女使,又让蒹葭和采薇两个一等女使跟在顾庭煊身边,便不管了。
而顾庭煊这边,遇到了一个一直等着他的有心人。
“五姑娘,你什么时候到的?”
如兰眉眼含笑,她觉得自己有点脸热,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。盛家的帐子就在不远处,她吩咐喜鹊帮她留心宁远侯家的马车什么时候来,来的都是谁。顾庭煊告病已经好多日子了。她心中挂念,但又没理由去探望。盛家门第虽然不算低,但宁远侯府门第太高,不是他们家轻易能高攀上的。盛如兰心中知道自己这场相思恐怕是无疾而终,但顾庭煊病了,她还是忍不住挂念。
“承昭,我,我,帐子里太闷,我出来透透气。我们来了也没多久,我母亲在那边坐着,你,你好久没来读书了,听闻你病了,身子可好些了吗?”
承昭是顾庭煊的字,盛家三个姑娘,就盛如兰的文章写得最差。本来盛如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但当有一回,盛墨兰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诗文得到了先生的赞赏时,盛如兰气不过,也把自己的诗文翻了出来。可想而知,得到的自然是一片哄笑。大家虽然都没有刻意的嘲讽如兰,但墨兰得意的眼神还是令如兰如鲠在喉。当时只有两个人没笑,一个是庄先生,他老人家年纪大了,见过太多孩子,自然知道天生万物,资质各有不同。见如兰写诗不得其法,还很耐心的教如兰怎么写。而另一个没有笑的则是顾庭煊,只不过顾庭煊没有教如兰写诗,而是送了本画册,并鼓励如兰可以多在丹青一道上用心。因为如兰的诗文册子上有很多信手所画的小人儿,都是如兰自己不想写文章,随手戏笔。
这些东西画的很简陋,庄先生没放在心上,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,但是顾庭煊看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