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带着几分肃杀气息,盛如兰第二日跟母亲王若弗说好,要去英国公府找张桂芬,王若弗欣然同意。谁料出发前没多久,张桂芬派下人过来传信,说已经在城中的樊楼定了位子,让如兰直接去那里。汴京女子单独出门的自由还是有的,知道是去樊楼,王若弗只是吩咐让如兰多带几个人,便没有再管。盛如兰带着丫鬟上了马车,到了樊楼,早有小厮在大堂候着给她引路。
“姑娘往上,这边走,第一个门就是。”
小厮将如兰领到地方,便匆匆下去招呼客人了。盛如兰推门而入,瞬间打了个寒颤。
“你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房间里哪有什么张桂芬,有的是一道玄色身影,并两个熟悉的女使。盛如兰记性不坏,已经认出这是马球会那日送过她的蒹葭和采薇。
“带她们两个来,是为了不让母亲生气。她们是母亲的人,也好给我们做个见证。”
顾庭煊面前放着一个茶盏,采薇和蒹葭给盛如兰行了礼,便为顾庭煊倒茶。
盛如兰拢了拢鹅黄色襦裙的下摆,指尖还带着早上与母亲整理账册的墨香。她腰间玉佩于行走间轻响,显示出主人心中微妙的不安。
“承昭。”
盛如兰轻声唤道。
“今日找我,有何要事。”
顾庭煊行事一向极有分寸,这种私下见面的事容易落人口舌,按照顾庭煊的性子,多半是不会做的。
顾庭煊望着眼前的女子,鹅黄色的衫子在她身上穿着很好看,很温暖,有春天的感觉。
“近日边军粮草告急,我要与郑将军出趟门。”
“出门,可是来年就是科考了,你.......”
盛如兰立刻担心起来,她知道对面之人的志向,但科考在即便要出门,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点,这......
顾庭煊笑道。
“无事,郑家在西军根深蒂固,还有英国公家的人帮忙,不过是些小事,最多一月就能回来。”
“一月,真的吗?”
当然是假的,但盛如兰没出过远门,顾庭煊拿话哄她,她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。只是本能的有些疑惑,下意识抿了口茶。
“那承昭此去,有危险吗?”
盛如兰问出了直指核心的问题,顾庭煊哑然失笑,旋即点头。
“有是有点,不过也只是些小麻烦。艰险是真,但巨大的机遇也是真。你知道我的志向,我要为将来出仕做准备。”
盛如兰不懂国事,但顾庭煊曾给她说过,当今天下有两大危难。一是钱,二是边。大宋立国已久,边患一直未除,且有愈演愈烈之势。而边患不除,压在朝廷,或者说百姓身上的担子就会越来越重。朝庭却钱,边军缺饷,越缺越穷,那钱都到哪里去了呢?盛如兰不懂这些,但她知道顾庭煊懂。
“那你来见我,想要我做些什么呢?”
顾庭煊心中微暖,好一个做事干脆利落,半句废话都没有的盛五姑娘。
“宁远侯府事务繁杂,我怕我的信不能及时传到母亲手里。我将此令牌交给你,城东有家胭脂铺,那里的掌柜是郑家的暗桩,我想让你定期去那里取信,你不用亲自去,让吉祥去帮你取就可以了。剩下的事吉祥会做,你不用担心。”
盛如兰接过令牌,触手冰凉,却又千钧之重。她抬眸看向顾庭煊,眼神庄重而又坚定。
“好!我答应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