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褂换红妆（七）

开春的风还带着点凉，医馆门口的桂树却已冒出了嫩绿的新芽。我正带着学徒们翻晒去年的陈艾，就见宫里的太监捧着个明黄色的盒子走来，笑着说：“宋大夫，陛下和皇后娘娘有赏，还让老奴给您带句话——陆王爷的请婚奏折，陛下已经准了。”

学徒们瞬间炸开了锅，围着太监问东问西，我却愣在原地，手里的艾条都掉在了地上。直到陆沉舟从身后轻轻握住我的手，我才回过神来——他穿着常服，肩上落着点从城外带来的桃花瓣，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：“我就说，陛下肯定会准的。”

太监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对赤金镶玉的镯子，还有一匹正红色的云锦：“皇后娘娘说，这云锦是给宋大夫做嫁衣用的，还让您抽空入宫，她要亲自跟您商量婚期。”我摸着那匹云锦，指尖能感受到丝线的细腻，心里像揣了只兔子，砰砰直跳。

等太监走后，陆沉舟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，里面是一枚戒指——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玉扳指，而是他照着我曾提过的现代戒指样式，让银匠打的。戒圈是素银的，上面刻着小小的“舟”字和“宋”字，还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。“我问过银匠，说珍珠象征着圆满，”他执起我的手，把戒指轻轻套在我的无名指上，“往后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。”

医馆里的气氛越发热闹，学徒们吵着要吃喜酒，还说要帮我布置新房。我笑着应下，转头却见陆沉舟正跟一个学徒低声说着什么，那学徒连连点头，还偷偷看了我一眼。我走过去问他：“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？”陆沉舟却把我往怀里一拉，在我耳边说：“没什么，就是跟他说，婚礼那天，要让他帮我把医馆门口的桂花枝都剪下来，插在你的嫁衣上——你不是最喜欢桂花吗？”

接下来的日子，医馆和陆沉舟的王爷府都忙了起来。陆沉舟几乎每天都来医馆，有时帮我整理药方，有时跟学徒们一起劈柴挑水，还总把从军营里带来的新鲜蔬果往医馆送。百姓们知道我们要成亲，路过医馆时都会笑着说“宋大夫要当新娘子啦”，还有人送来了自家做的点心和布料，堆得医馆的角落都满了。

婚期定在三月十六，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——陆沉舟特意跟钦天监求的日子，说这样往后每年的生日和纪念日一起过，就不会忘了。婚礼前一天，皇后还特意召我入宫，给了我一支凤钗，说：“往后你就是王妃了，可不许忘了医馆的百姓，还要常来宫里看看公主。”我连忙谢恩，心里满是感激。

婚礼当天，医馆门口挂满了红灯笼，学徒们穿着新做的衣服，站在门口迎接客人。陆沉舟骑着高头大马，穿着大红的喜服，亲自来接我。我穿着那匹云锦做的嫁衣，头上插着皇后送的凤钗和他送的银簪，手里捧着用桂花枝编的花束，一步步走出医馆。

百姓们围在路边，撒着五谷杂粮，笑着喊“新婚快乐”。陆沉舟从马上下来，伸手牵住我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：“宋大夫，往后，我就是你的夫君了。”我点点头，眼眶有点发红——从现代穿越到这里，从穿着白褂治病救人，到如今换上红妆嫁给心上人，这一路的艰辛，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甜蜜。

拜堂的时候，陛下和皇后还亲自来了，坐在主位上看着我们。真婚人“一拜天地，二拜………，等拜完天地，陆沉舟把我抱进新房，轻声说：“还记得第一次见你，你拿着个奇怪的东西（体温枪），说能测体温，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。”我笑着捶了他一下：“那你后来怎么又信我了？”他握住我的手，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：“因为我知道，你是真心想治病救人，也是真心对我好。”

新房里的桌子上，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，里面是我的体温枪。陆沉舟把它拿起来，递给我说：“虽然它不能用了，但我还是帮你收着了——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信物，也是我们缘分的开始。”我接过体温枪，心里满是暖意。

窗外传来百姓们的笑声和学徒们的闹房声，陆沉舟从身后抱住我，下巴抵在我的肩上：“往后，有我在，你不用再一个人了。医馆我们一起守，百姓我们一起帮，日子我们一起过。”我靠在他的怀里，闻着他身上的墨香和桂花的香气，忽然觉得，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——有他，有家，有医馆，有烟火气，还有一辈子的安稳和幸福。

风从窗外吹进来，带着春天的气息，也带着我们未来的希望。我知道，从白褂到红妆，不是结束，而是新的开始。往后的日子，我们会一起走下去，直到地老天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