琑儿上学记

九月的北京，天空澄澈高远，空气里弥漫着初秋特有的清爽。这一天，对于肖家而言，是一个小小的、却意义非凡的里程碑——琑儿第一天上幼儿园。

清晨，家里的气氛比往常多了几分刻意维持的平静。琑儿被打扮得像个小王子，穿着崭新的园服，背着小小的恐龙书包，精神奕奕，对即将到来的“冒险”充满好奇，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。

“宝宝，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，知道吗？”肖战蹲着，最后一次帮他整理其实已经很平整的小领子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
“嗯！我会乖乖听话的，爹地”琑儿用力点头，小手拍了拍他的小恐龙书包。

王一博站在一旁，手里拿着车钥匙，表情是惯常的酷，但眼神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“渴了记得喝水，”他言简意赅地补充，顿了顿，又加上一句，“有人欺负你，就告诉老师，或者回来告诉爸爸。”

开车送到幼儿园门口，场面比预想的要“壮观”。哭声此起彼伏，不少孩子死死抱着家长的腿，上演着分离焦虑的悲情剧。肖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。

然而，琑儿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，好奇地看着周围哭闹的小伙伴，小脸上有些困惑，却不见惧色。当班老师笑容可掬地迎上来，柔声对他说“琑儿小朋友，跟老师进去看看好不好？里面有好多新玩具”时，他回头看了看肖战和王一博。

肖战立刻送上了一个鼓励的、略带紧张的笑容。王一博也对他点了点头。

琑儿犹豫了大概两秒钟，然后伸出小手，轻轻放在了老师的手心里，又回头朝两个爸爸挥了挥小爪子，便被老师牵着，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那栋色彩明快的建筑。

没有预想中的哭闹，甚至没有太多的犹豫，过程顺利得让两位爸爸站在原地面面相觑，心里反而空落落的。

回程的车里，异常安静。

“他……这就进去了？”王一博握着方向盘，目视前方，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。

“嗯，”肖战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声音有些飘，“都没哭一声。”

两人同时沉默下来。那种感觉很奇怪，既为儿子的勇敢独立感到骄傲，又因自己似乎不再被那么“需要”而感到一丝微妙的失落。

回到空旷的家中，这种寂静被放大了。平时这个时间，家里总是充满了琑儿哒哒的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童言稚语。此刻，只剩下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，显得格外漫长。

王一博坐立难安，平时能沉浸其中几个小时的乐高，此刻也失去了吸引力。他拼错了好几个零件，最后烦躁地丢开，拿起手机，屏幕却停留在没有任何新消息的界面。他假装不经意地踱到肖战身边，瞥见他正对着琑儿画的那张歪歪扭扭的全家福发呆。

“战哥，你说……儿子现在在干嘛？”王一博打破沉默，声音干巴巴的。

“应该……在玩玩具吧？或者跟其他小朋友做游戏？”肖战猜测着，眉头微蹙，“不知道他有没有喝水，会不会想我们。”

“肯定想了，”王一博语气笃定，像是在说服自己，“他只是一下子被新东西吸引住了。”

时间仿佛被粘稠的糖浆裹住，流逝得极其缓慢。两人无心工作，也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，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间或交换几句无意义的担忧，耳朵却时刻竖着，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。

终于熬到了放学时间。两人几乎是掐着点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幼儿园门口，挤在了焦急的家长人群的最前面。

大门打开，孩子们像一群出笼的小鸟，被老师一个个交到家长手中。肖战和王一博踮着脚，目光急切地搜寻着。

很快，他们看到了琑儿。他依旧背着他的小恐龙书包，正和一个同样穿着园服的小男孩挥手告别，小脸上非但没有泪痕，反而红扑扑的，眼睛亮得惊人，洋溢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兴奋。

“爹地！爸爸！”他一眼就看到了他们，立刻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，一把抱住肖战的腿，然后又去抱王一博。

肖战立刻将他抱起来，仔细端详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宝贝，今天在幼儿园好不好玩？”

“好玩！”琑儿声音响亮，开始如数家珍，“有超大积木！我搭了城堡！还有滑滑梯，我滑了五次！老师还给我们讲了小猪的故事！我喝了三杯水！老师给我贴了小红花！”他指着自己胸前一枚亮闪闪的贴纸，骄傲得不得了。

王一博看着儿子眉飞色舞的样子，听着他条理清晰（以三岁孩子标准）的汇报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“咚”一声落了地，随即，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了上来。他们在这里忧心忡忡、度秒如年，这小家伙却在幼儿园里攻城略地、如鱼得水。

“有没有想爸爸和爹地？”王一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，带着点最后的“挣扎”。

琑儿搂着肖战的脖子，诚实地点了点头，但很快又被新的兴奋点吸引：“想了！但是爸爸，我明天还能来吗？小明说明天要带他的恐龙来跟我比赛！”

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释然、骄傲，以及一点点被“抛弃”的无奈笑意。

回家的路上，琑儿依旧兴奋地说个不停，描绘着他的新朋友、新玩具和新发现。肖战和王一博一左一右牵着他的手，安静地听着，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原来，不是孩子离不开他们，而是他们，更需要学习如何得体地退出孩子一步步扩大的世界。这分离的第一课，琑儿交上了一份远超满分的答卷，而他们这两位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顶流父亲，却险些不及格。

王·博看着身边小嘴叭叭不停的儿子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低笑一声，对肖战说：“看来，是我们想多了。”

肖战握紧了儿子的手，眼底漾开温柔而复杂的涟漪，轻声道：“是啊，他比我们想象的，要勇敢得多。”

这成长的序章，由琑儿挥毫，落笔惊艳，而他们，甘愿成为最忠实的读者，见证他未来更广阔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