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喝水水

入秋的风一刮，家里的加湿器就没停过。卧室床头、客厅茶几、琑儿的游戏围栏旁，三个米白色的加湿器转着圈喷白雾，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柑橘香薰——是肖战特意选的，说能让琑儿闻着舒服些，愿意多待在屋里。可即便这样，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客厅时，还是听见琑儿带着哭腔的小奶音：“爹地……鼻子……流血了……”

王一博几乎是弹起来的。他昨晚赶完一个短片的后期，凌晨才躺下，听见声音时脑子还发懵，摸到手机一看才六点半，趿着拖鞋就往儿童房跑。推开门就看见肖战已经把琑儿抱在怀里了，小家伙穿着蓝色的小熊睡衣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爹地肩膀上，小脸蛋憋得通红，右手食指怯生生地戳着自己的鼻尖，指缝里沾着几滴鲜红的血，看得人心尖儿一紧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王一博声音还有点哑，快步走过去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琑儿的后脑勺，那片软乎乎的头发还带着刚睡醒的温度。

肖战抬头，眼底带着点刚醒的倦意，语气却很轻，怕吓到怀里的小人儿：“应该是太干了，刚起来他揉了下鼻子，就流了。”他正用湿棉签轻轻擦着琑儿鼻翼周围的血渍，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小家伙的后腰，“琑儿乖，头仰一点，别低头，爹地给你擦干净。”

琑儿抽了抽鼻子，大眼睛里蓄着眼泪，看看肖战，又看看王一博，小嘴一瘪：“疼……爹地，血血怕。”

“不疼不疼，”王一博赶紧蹲下来，平视着儿子，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没沾血的那侧脸颊，“就是鼻子里的小血管太干啦，像小水管裂了个小缝，流点水就好啦，不是大问题。”他怕琑儿听不懂，还特意用手比了个“小水管”的样子，拇指和食指捏成细细的一条，“你看，就这么一点点小缝，多喝水水，小水管润润的，就不会裂啦。”

琑儿眨巴着眼睛，似懂非懂地盯着王一博的手，小眉头皱成了个小疙瘩：“小水管……要喝水水？”

“对！”肖战趁机接话，把早就晾好的温水递到琑儿嘴边，杯子是琑儿专属的，粉蓝色的吸管杯上印着佩奇，“所以琑儿要多喝这个水水，给鼻子里的小水管补水，就不会流鼻血啦。”

可琑儿一看见吸管杯就把头扭开了，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：“不要！水水不好喝！要喝奶奶！”

这话说得王一博和肖战都无奈地对视一眼。自从琑儿满三岁断了夜奶，就格外抗拒喝白开水，总觉得没味道，要么要喝加了点蜂蜜的水（医生说偶尔喝可以，不能常喝），要么就闹着喝配方奶，一天下来正经水没喝几口。之前天气没这么干，俩人还没太在意，直到上周幼儿园老师发来消息，说琑儿在园里也不爱喝水，中午午睡起来嘴唇都是干的，现在直接流了鼻血，才算把俩人的神经彻底绷紧了。

“奶奶要等早餐后喝，”肖战耐着性子哄，把吸管往琑儿嘴边又递了递，“现在先喝两口水水，就两口，好不好？你看爹地喝给你看。”他说着，自己对着吸管吸了一口，故意发出“咕咚”的声音，“你听，水水甜甜的，可好喝了。”

琑儿盯着肖战的嘴，犹豫了半天，终于试探着凑过去，含住吸管轻轻吸了一口。刚咽下去，小眉头就皱了起来，赶紧把杯子推开：“不甜！不好喝！”

王一博在旁边看得好笑，又有点心疼。这小家伙随了谁呢？他自己是渴了就灌凉水，肖战是保温杯不离手，怎么到琑儿这儿就成了“喝水困难户”？他起身去厨房，翻出昨天买的草莓，洗了两颗，切成小小的丁，放进琑儿的小杯子里，又倒了点温水：“琑儿看，爸爸给你做了草莓水水，有小草莓哦。”

果然，琑儿一看见杯子里飘着的红色果肉，眼睛就亮了。他伸出小手，指着杯子里的草莓：“草莓！要吃草莓！”

“先喝水水，把草莓泡软了才好吃，”王一博把杯子递过去，“你喝一口，看看草莓水水甜不甜。”

琑儿这次没抗拒，含着吸管吸了一大口，小嘴巴动了动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甜！有草莓味！”

“对吧？”王一博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以后我们就这么喝，放草莓，放橙子，放苹果，天天换口味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琑儿用力点头，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小半杯，还不忘用小勺子把泡软的草莓丁挖出来吃掉，嘴角沾了点红色的汁水，像只偷吃了果酱的小猫咪。

等琑儿喝完水，鼻子也不流血了，肖战把他放在地上，让他自己去玩积木，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早餐。王一博跟进去，靠在门框上，看着肖战系着围裙打鸡蛋，语气里带着点庆幸：“还好今天没流多少，不然得去医院了。”

“可不是嘛，”肖战把鸡蛋液倒进平底锅，滋啦一声响，香气瞬间飘了出来，“幼儿园老师说，最近干燥，班里好几个小朋友都流鼻血了，都是不爱喝水的。”他顿了顿，回头看了王一博一眼，“以后咱们得盯着他喝，早上起床一杯，上午玩的时候一杯，中午吃饭前一杯，下午睡醒一杯，晚上睡前再来一杯，不能再由着他了。”

“行，我记着呢，”王一博掏出手机，在备忘录里记上“琑儿喝水时间表”，“早上我送他去幼儿园，让老师帮忙盯着，下午你接的时候问一句，晚上睡前我负责喂。”

俩人正说着，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琑儿的声音：“爹地！爹地！积木倒啦！”

肖战擦了擦手，走出去一看，琑儿正蹲在地上，看着自己搭了一半的积木塔塌了，小嘴撅得能挂油瓶。肖战走过去，坐在他旁边，拿起一块黄色的积木：“没关系，爹地陪你一起搭，搭个更高的塔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琑儿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开心，拿起一块红色的积木递给肖战，“爹地，搭个大城堡！有大门！”

“没问题，”肖战接过积木，开始帮琑儿搭城堡的底座，“不过搭城堡之前，我们得先喝口水水，不然等会儿搭到一半，鼻子又要流鼻血啦。”

琑儿想了想，乖乖地起身去拿自己的草莓水杯，喝了两口，又跑回来继续搭积木。王一博看着父子俩蹲在地上认真的样子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暖融融的，心里也跟着软下来。

早餐是鸡蛋饼、小米粥，还有琑儿爱吃的蒸南瓜。肖战把小米粥盛出来晾着，琑儿坐在宝宝椅上，手里拿着一小块南瓜，小口小口地啃着。王一博舀了一勺粥，吹凉了递到他嘴边：“琑儿，喝口粥，粥里也有水水，能润润小水管。”

琑儿张嘴喝了粥，突然想起什么，指着王一博的杯子：“爸爸，你喝的是什么水水？”

王一博拿起自己的保温杯，晃了晃：“爸爸喝的是茶水，有点苦，琑儿不能喝，等你长大了才能喝。”

“哦，”琑儿点点头，又看向肖战的杯子，“那爹地呢？爹地喝的是什么？”

“爹地喝的是温水，”肖战笑着说，“等琑儿不流鼻血了，也能喝爹地这样的温水，比草莓水水更健康。”

琑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低下头继续啃南瓜。王一博和肖战对视一眼，都忍不住笑了。这小家伙，虽然不爱喝水，但求知欲还挺强。

吃完早餐，王一博要送琑儿去幼儿园。琑儿背上自己的小恐龙书包，手里拿着肖战给他装了草莓片的水壶，站在门口跟肖战挥手：“爹地再见！晚上早点接我！”

“好，爹地知道了，”肖战蹲下来，帮他理了理衣领，“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，记得多喝水水，中午好好睡觉，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啦！”琑儿用力点头，然后扑进王一博怀里，“爸爸抱！”

王一博抱起他，跟肖战说了声“晚上见”，就抱着琑儿下了楼。车里开了空调，王一博怕琑儿冷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。琑儿靠在王一博怀里，小手摸着水壶上的恐龙图案，突然说：“爸爸，昨天我在幼儿园，乐乐抢我的小饼干了。”

“哦？那你告诉老师了吗？”王一博问。

“没有，”琑儿摇摇头，“我把饼干给他了，乐乐说他没吃早饭，好饿。”

王一博心里一暖，这小家伙，还挺善良。他揉了揉琑儿的头发：“琑儿真乖，不过下次要是别人抢你的东西，你不想给的话，可以告诉老师，知道吗？”

“知道啦，”琑儿点点头，又想起什么，“爸爸，今天老师说要带小植物去幼儿园，我们带什么呀？”

“带多肉吧，”王一博说，“咱们家阳台上不是有好几盆吗？选一盆小的，好养活，不用天天浇水，就像琑儿一样，不用天天喝很多水……不对，琑儿要喝很多水。”

琑儿咯咯地笑起来：“爸爸说错啦！琑儿要多喝水水！”

“对，琑儿要多喝水水，”王一博笑着说，“等周末，爸爸带你去花市，再买一盆新的多肉，让你自己养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琑儿开心地拍手。

到了幼儿园门口，王一博把琑儿放下来，帮他把水壶背好，蹲下来跟他说：“在幼儿园记得多喝水，下午爹地来接你，给你带好吃的草莓，好不好？”

“好！”琑儿踮起脚尖，在王一博脸上亲了一口，“爸爸再见！”

“再见，琑儿。”王一博看着他跑进幼儿园，直到看不见身影，才转身离开。

下午四点多，肖战去幼儿园接琑儿。刚走到教室门口，就看见琑儿正坐在小椅子上，手里拿着水壶，仰着脖子喝水呢。老师看见肖战，笑着走过来：“琑儿爹地来啦，琑儿今天表现可好了，喝了三杯水呢，还主动提醒其他小朋友喝水。”

肖战惊喜地看着琑儿：“真的呀？琑儿这么棒？”

琑儿听见声音，转过头看见肖战，立刻放下水壶，跑过来扑进他怀里：“爹地！我今天喝了好多水水！老师夸我啦！”

“真棒！”肖战抱起他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，“晚上爹地给你做你爱吃的番茄炒蛋，奖励你！”

“耶！”琑儿开心地拍手。

回家的路上，琑儿坐在婴儿车里，手里拿着肖战给他买的小橘子，一边剥橘子，一边跟肖战说：“爹地，今天老师教我们唱《小星星》了，我唱给你听好不好？”

“好啊，爹地听着。”肖战说。

琑儿清了清嗓子，奶声奶气地唱起来：“一闪一闪亮晶晶，满天都是小星星……”虽然有些跑调，但肖战听得格外认真，还跟着一起唱。

回到家，肖战开始准备晚饭。琑儿在客厅里玩自己的积木，时不时跑过来问肖战：“爹地，饭好了吗？我好饿呀。”

“快了，再等一会儿，”肖战笑着说，“你先去喝口水水，等饭好了爹地叫你。”

琑儿乖乖地跑去拿自己的水壶，喝了几口，又跑回来玩积木。肖战看着他的小身影，心里满是暖意。这小家伙，今天总算不用人催着喝水了。

晚饭做好了，有番茄炒蛋、清蒸鱼、炒青菜，还有琑儿爱吃的玉米排骨汤。琑儿坐在宝宝椅上，拿起勺子，大口大口地吃饭，还不忘喝排骨汤。肖战给他盛了一碗汤：“慢点喝，小心烫。”

“不烫，”琑儿说，“汤里也有水水，喝了汤，小水管也会润润的。”

肖战和刚回来的王一博都忍不住笑了。王一博走过来，坐在琑儿旁边，夹了一块鱼肉给他：“琑儿说得对，汤里也有水，所以要多喝汤，也要多喝水。”

“嗯！”琑儿用力点头，吃了一口鱼肉，又喝了一口汤。

吃完晚饭，王一博洗碗，肖战陪琑儿玩了会儿积木，然后就该洗澡睡觉了。琑儿坐在浴缸里，玩着自己的小黄鸭，肖战给他洗澡，一边洗一边说：“琑儿，今天在幼儿园有没有流鼻血呀？”

“没有！”琑儿说，“我喝了好多水水，鼻子里的小水管没有裂。”

“真棒，”肖战笑着说，“以后每天都要多喝水，这样就不会流鼻血了。”

洗完澡，肖战给琑儿穿上小恐龙睡衣，抱到床上。王一博端来一杯温水，递给琑儿：“睡前喝口水，润润嗓子，睡得香。”

琑儿接过杯子，咕嘟咕嘟喝了半杯，然后把杯子递给王一博，躺进被窝里，闭上眼睛：“爹地，讲故事。”

肖战坐在床边，拿起一本《小熊宝宝》，开始给琑儿讲故事。王一博坐在另一边，轻轻拍着琑儿的后背。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肖战温柔的声音和琑儿均匀的呼吸声。

讲完故事，琑儿已经睡着了。肖战和王一博轻轻带上门，走到客厅。王一博靠在沙发上，揉了揉太阳穴：“今天总算没白忙活，这小家伙总算愿意喝水了。”

“是啊，”肖战坐在他旁边，递给他一杯温水，“以后咱们得坚持，不能松懈，等他养成习惯就好了。”

王一博接过杯子，喝了一口，看着窗外的夜色，心里暖暖的。虽然带孩子很累，要操心他的吃喝拉撒，要哄他喝水，要陪他玩，但看着琑儿一天天长大，一点点进步，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。

第二天早上，琑儿醒来第一件事，就是自己去拿水杯喝水。肖战和王一博看着他的小身影，都忍不住笑了。这小家伙，总算记住“多喝水水”了。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，琑儿渐渐养成了喝水的好习惯，再也没流过鼻血。每天早上起床，他会自己去倒温水喝；在幼儿园，他会主动跟老师要水喝；晚上睡前，他会乖乖喝完杯子里的水。有时候，他还会提醒王一博和肖战：“爸爸，你喝水了吗？爹地，你要多喝水水哦。”

看着琑儿健康快乐地长大，王一博和肖战心里满是幸福。他们知道，养育孩子就像种小树苗，需要耐心，需要细心，需要一点点引导，一点点呵护。而“多喝水水”这件小事，只是他们陪伴琑儿长大的过程中，一个小小的插曲，却充满了暖暖的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