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悄悄话

琑儿适应幼儿园生活的速度，快得让肖战和王一博既欣慰又有些许怅然。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圈子，嘴里偶尔会蹦出几个他们不认识的小朋友的名字，生活重心不再仅仅局限于爸爸和爹地两人构筑的小小世界。

这天晚上，将玩累的琑儿哄睡后，肖战和王一博并排靠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。电视屏幕无声地播放着一部老电影，光影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。

最终，是王一博先打破了沉默，他声音有些低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：“战哥，你有没有觉得……那小子好像没那么黏我们了？”

他说的是今天接琑儿时，小家伙正和小伙伴玩得难分难舍，看到他们来了，只是匆匆挥了挥手，又埋头投入到他的“工程”建设中，直到老师再三催促才肯离开。

肖战闻言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身体放松地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。“嗯，”他应了一声，目光落在窗外遥远的灯火上，“感觉他一下子长大了好多。” 语气里有骄傲，也有一丝空落。

这种情绪很微妙。他们曾无数次期盼孩子能独立、勇敢，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，心头却像被挖走了一小块，透着初秋晚风般的凉意。

“以前下班回来，他不管在干什么，都会立刻冲过来要抱抱。”王一博回忆着，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点笑，眼神却有些飘远，“现在倒好，有时候喊他几声，他才从乐高堆里抬起头，敷衍地‘嗯’一声。”

酷盖爸爸绝不承认自己有点吃那些塑料积木的醋。

肖战被他语气里那点罕见的委屈逗笑了，侧过头看他：“王老师，你这是在跟儿子的兴趣爱好争宠吗？”

“谁争宠了？”王一博立刻否认，耳根却有点热，为了掩饰，他伸手揽过肖战的肩膀，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，“我就是……有点不习惯。”

肖战顺从地靠在他肩头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和体温，心里那点空落似乎被填满了一些。他轻声说：“我懂。就像看着他跌跌撞撞走远，明明希望他走得又稳又好，可视线却总忍不住追着，怕他摔了，怕他忘了回头。”

两人再次陷入沉默，各自消化着这份为人父母共同的、甜蜜又酸涩的复杂心绪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主卧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。紧接着，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，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。琑儿揉着惺忪的睡眼，怀里抱着他的小枕头，光着脚丫，怯生生地站在门口，小声嘟囔：“爹地……爸爸……我睡不着。”

那一刻，所有关于“孩子长大了”的感叹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。肖战和王一博几乎是同时起身，快步走过去。

“怎么了宝贝？做噩梦了？”肖战柔声问，弯腰将儿子连人带枕头一起抱起来。

琑儿摇摇头，把小脑袋埋进肖战颈窝，软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，依赖的姿态一如幼时。“想和爹地爸爸睡……”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，像块融化的小奶糖。

王一博站在旁边，看着儿子柔软的发顶，心里那点别扭瞬间烟消云散，只剩下满满的柔软。他伸手，用指节轻轻刮了刮琑儿的小鼻子，“男子汉，还怕一个人睡？”

话是这么说，他却动作利落地转身走向琑儿的房间，去拿他那只被冷落了一小会儿的、穿着恐龙睡衣的安抚玩偶。

最终，一家三口还是挤在了主卧那张宽大的床上。琑儿心满意足地睡在中间，左手紧紧攥着肖战的睡衣一角，右腿则不客气地搭在了王一博的肚子上，很快便重新沉入安稳的梦乡，呼吸均匀绵长。

肖战和王一博却都没有睡意。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悄悄溜进来，在琑儿恬静的睡颜上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光晕。

王一博侧躺着，借着微光看着儿子，又抬眼看向对面的肖战，压低声音，带着笑意说：“看来，是我们想多了。”

肖战也笑了，在月光下他的眼眸格外清亮。他伸出手，越过儿子，轻轻握住了王一博放在枕边的手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，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与默契。

月光静谧，倾泻一室温柔。那些关于成长的淡淡惆怅，在这相握的双手和交织的呼吸间，悄然融化，化作更深沉、更坚韧的守护之力。成长是一场渐行渐远的离别，但爱，永远是系在彼此心上，那根看不见却最牢固的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