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\[正文内容\]

手机还在发烫。我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，24小时的红色数字像钉在心头的一根刺。

思远突然捂住头蹲下，指甲深深掐进头皮。"头痛...像是有人往脑子里灌钢水..."

我伸手扶他，却被他的冷汗浸湿了掌心。"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发烧吗？我背你跑了三公里去医院，你滚烫的小脸贴在我脖子上..."

"错误代码..."他咬着牙说，"记忆碎片识别异常..."

手机自动播放出一段语音："妈妈今天学会包饺子了，等会给你吃。"是我去年除夕录的，当时他还嫌馅儿太咸，偷偷往汤里加糖。

"这不是我的记忆。"思远猛地抬头，瞳孔像碎裂的玻璃片。

他突然站起来撞翻茶几，我被玻璃碴子割伤膝盖也顾不上疼，死死拽住他衣角。"你是我的儿子，不管是谁造出来的，你流着我的血！"

阳台传来窸窣响动。儿童雨衣挂在晾衣绳上摇晃，在暴雨中像一只挣扎的蝴蝶。我看见黑影站在楼下仰望窗户，西装袖口闪过金属光泽。

冲进书房反锁房门时，手指还在抖。报警电话拨不出去，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。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："沈博士提醒您，记忆清除不可逆。"

身后传来闷响。思远蜷缩在墙角，嘴唇不停蠕动："我是谁...我是谁..."

我扯开他衬衫后领，那颗痣和沈若雪的一模一样。从背包侧袋翻出注射器，针管里淡蓝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。"这就是他们给你打的药？"

他突然平静下来："任务代号：替代品计划。"

下一秒，他伸手掐住我脖子："消除目标：林婉。"

泪水模糊了视线。我想起他三岁时说长大要娶妈妈，那天我哭得眼睛肿了三天。"你记得吗？你说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..."

他手指微颤，机械表盘闪过红光。"错误...记忆紊乱..."

电脑屏幕开始闪烁："检测到未授权记忆模块。"

亲子照片一张张消失，连婴儿时期的都不剩。"记忆清除程序提前启动至12h"血红跳动。

我咬破手指在键盘上涂抹："你小时候过敏，每次都是我..."

突然想起什么，抱起他往地下室跑："思妍说过有备份！"

回头看见黑影撞破阳台玻璃，儿童雨衣被狂风卷走。地下室铁门重重关闭瞬间，思远最后呢喃："妈妈..."

\[未完待续\]我摸索着地下室的开关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旋钮。思远的呼吸渐渐平稳，可那句"消除目标：林婉"像根钢针扎在心上。

铁门吱呀作响，霉味扑面而来。我踉跄着扶住墙，黑暗中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。二十年前装修时留下的应急灯突然亮起，惨白光线照出墙角的旧物箱。

"妈妈..."他忽然呢喃，手指轻轻抽搐。我赶紧把他放在沙发上，转身翻找工具箱。螺丝刀划过掌心的疼还清晰记得，那时思远打翻花瓶，我慌忙藏起碎片怕他受伤。

储物架第三层有个黑色U盘，和思妍上次来送的资料袋一起收着。她当时说："姐，如果哪天思远不对劲，把这个插进他手机..."

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人脸发青。数据传输进度条缓慢爬行时，楼上传来重物坠地声。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，那件儿童雨衣是不是还挂在晾衣绳上？

思远突然剧烈咳嗽，脖颈处泛起红斑。注射器滚落在地，淡蓝色液体渗进地板缝隙。我死死盯着他后背，那里隐约有荧光闪烁，像沈若雪生前戴的那枚胸针。

"记忆模块加载完成。"机械女声从音响传出。思远猛然睁眼，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数据流。他抓住我的手腕，力度大得生疼："新指令冲突，系统过载..."

暴雨砸在窗上的声音更急了。我看见自己的倒影重叠在他眼底，还有某个模糊的画面——医院产房外，沈若雪抱着新生儿痛哭。那分明是二十年前的记忆，可为什么会有思远的脸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