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枕下,压着一本无字的古书。 它是我夜夜安眠的依托,也是我无尽梦魇的开端。
直到那个雨夜,雷声撕裂寂静,书页泛出幽光。 一个名为宋亚轩的男人,自书页深处,侵入了我的世界。 他身着百年前的青黑斓衫,周身萦绕着墓土的湿冷气息,眼尾一粒朱砂痣,是这灰暗色调中唯一的,也是惊心的红。
他说,他是我的夫君,因我而郁郁而终,化为此间地缚之灵。 他说,他已在我的血脉里,栖迟等待了百年。 他用冰冷的吐息为我织就前世的梦,让我看见“我们”曾经的缱绻,与最终的决绝。
我畏惧他带来的刺骨寒意,抗拒这不由分说的宿命。 可当我试图逃离,空寂的房间里会响起他的叹息,镜面上会凝结他写下的“别走”。 我恨这阴魂不散的纠缠,却又在他身影淡去时,感到灵魂深处翻涌的、锥心的悸动。
白昼与黑夜在此割裂。 理智告诉我必须挣脱,可灵魂却在那永恒的阴湿与孤寂中,辨认出了跨越百年的共鸣。
直到高烧濒死那夜,他将我拥入一具漆黑的“共命棺”,道出了最终的真相—— 原来,那并非负心者的故事,而是一场共同沉沦的殉葬。 “来世你若认不出我,我便真的死了。”……那竟是我,亲口许下的诅咒。
如今,诅咒应验。 他是因执念而存的怨灵,我是忘却前尘的归人。 是再度放手,让他魂飞魄散?还是共沉沦,永缚于这无解的梦冢?
我知道,这场始于百年前的拉扯,永无终局。 而这,正是属于我们,唯一的,甜蜜而腐朽的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