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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梦诛仙寒

尘情误

竹清韵和林姚在溪边分了手,踏着青石板阶往自己的小屋走。晚风卷着山涧的水汽,拂过她沾了些桃花瓣的衣袖,林姚最后那句“明天练剑记得喊我”还落在耳边,可她心里却总悬着块石头——白日里帮师尊整理旧物时,无意间翻到一张从仙界飘来的残页,上面虽没明说,却隐约提了“赵珩仙官近日获赠灵草圃”,那灵草圃的位置,正是当年她撞破赵珩私藏灵草的地方。

推开小屋门,昏黄的油灯照亮不大的空间,桌上还摆着今早没喝完的草药茶,逐云剑靠在桌角,剑鞘上沾着的苍梧山泥土还没彻底擦净。她倒了杯温茶,指尖碰着杯沿,却没什么胃口,只觉得倦意像潮水般涌上来。她没脱外衣,只解了腰间的布带,和衣躺在铺着粗布褥子的木榻上,油灯的光渐渐模糊,眼皮一沉,便坠入了梦乡。

梦里的风突然变了味道,不再是苍梧山草木的清香,而是仙界诛仙台特有的凛冽寒气,裹着云海的湿意,刮得人骨头缝都发疼。

她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竟站在南天门的白玉阶上,广袖还沾着凡世的晨露,可手腕却被两道冰冷的锁仙链缠得死死的,金甲仙卫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她的胳膊,力道勒得她腕骨生疼:“竹清韵,赵珩仙官指控你私闯凡界,与凡人勾结,更秽乱仙宫、主动勾引于他,即刻随我等去凌霄殿对质!”

“勾引?”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她心里,让她浑身一颤。她拼命挣扎,袖中那枚凡世老医者回赠的平安符硌得手心发颤,那淡淡的艾香此刻却成了“与凡人勾结”的“证据”。她想嘶吼,想说出三日前在偏阁的真相——那天她撞破赵珩私藏灵草,转身就被他堵在阁内,他拽着她的手腕,眼神里满是贪婪,她拼命反抗,却被他按在屏风上,屏风的木棱刮破了她的衣袖,她遗落的木簪还藏在阁角的缝隙里,可最后还是被他得逞了。可仙卫根本不听,拖着她往凌霄殿走,白玉阶的冰冷透过薄薄的鞋底传上来,像无数根细针扎着她的脚,每一步都踩着屈辱的碎片。

路过仙阶回廊时,她瞥见了廊下的赵珩,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银纹仙袍,正和林墨低声说着什么,眼角的余光扫到她时,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——那笑容里的得意和阴狠,像冰锥一样扎进她心里,她瞬间明白,这是一个局,从她被他侵犯、拒绝他的纠缠、撞破他私藏灵草时,就布好的局。

进了凌霄殿,殿内的仙雾比记忆中更浓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仙尊端坐在高高的玉座上,金色的光晕笼罩着他,看不清神情,下方的仙官们分列两侧,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,有探究,有鄙夷,还有些幸灾乐祸,唯独没有半分信任。赵珩率先出列,他故意敞开领口,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红痕,又捧着一个锦盒,里面赫然是她送给老医者的灵草,叶片蔫蔫的,沾着凡世浊气,像极了“赃物”。

“仙尊明鉴,”赵珩躬身行礼,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痛,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,“三日前,竹清韵趁我在偏阁整理文书,竟主动上前拉扯我的衣袖,说‘赵师兄仙姿出众,若肯提携,清韵愿做任何事’。我当即拒绝,她却不肯罢休,抓伤了我的锁骨,还将我私藏的灵草偷去,逃去凡界与凡人私会——弟子前日暗中跟随,亲眼见她在凡界茅屋中,与一白发凡男拉手言笑,还将灵草双手奉上,口中说着‘有了这些,咱们以后就能常常见面’!”

“你胡说!”竹清韵气得浑身发抖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,声音都变了调,“是你在偏阁强行拽我、侵犯我!我挣扎时才抓伤了你,灵草是我自己培育的,去凡界只是报恩,何来勾引、私会之说?赵珩,你敢不敢让仙卫去偏阁搜?屏风上有我刮破的痕迹,还有我遗落的木簪,那木簪刻着我的名字,能证明我所言非虚!”

“偏阁我早已派人查过,”赵珩立刻打断她,语气带着几分“委屈”,“屏风完好无损,哪来什么痕迹?至于木簪,怕是你从凡界带来,故意编造的说辞!仙尊,此女不仅秽乱仙宫、私闯凡界,还敢在殿上颠倒黑白,污蔑于我,其心可诛!”

她转头看向人群中的林砚,那个她曾在仙阶比试时故意让过半招、在他被妖兽袭击时出手相救的人,此刻却皱着眉,眼神躲闪,双手紧紧攥着剑柄,一句话也不说。她又看向那些她曾帮助过的低阶仙侍——那个她熬夜炼药救治的寒症小仙侍,那个她帮着找回灵宠的仙娥,可他们要么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,要么悄悄往后退了退,没人敢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。仙尊的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发髻、沾了尘土的衣袍,那眼神里的冷漠,像极了偏阁里赵珩按住她时的眼神。

“人证物证俱在,无需再辩。”仙尊的声音终于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竹清韵,念你曾是仙阶弟子,免去废仙骨之刑,施以三十裂魂鞭,贬入凡界,永世不得踏回仙界半步!”

话音刚落,两个仙卫就上前,将她按在殿中的青石板上。裂魂鞭带着凛冽的仙力,第一鞭落下时,她感觉后背像被烧红的铁刃狠狠碾过,剧痛瞬间蔓延全身,喉头涌上一股腥甜,她硬生生咽了回去,却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——这疼痛,比在偏阁被侵犯时的屈辱,更让她绝望。

第二鞭、第三鞭……每一击都比上一次更狠,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仙骨碎裂的脆响,像枯枝被折断一样,一声声扎在心上。她艰难地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视线,看见林墨站在监刑仙者身侧,指尖悄悄凝着一道暗劲,顺着鞭梢渡了过去——那本该循序渐进的力道,瞬间翻了三倍,第四鞭落下时,她的广袖已被鲜血浸透,贴在背上像一层厚重的血痂,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。

“林墨师兄,你……”她想质问,却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,林墨却像没听见一样,眼神冰冷地看着她,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——他分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和赵珩一起踩碎她的尊严。

赵珩站在不远处,双手抱在胸前,笑得一脸轻蔑,仿佛在看一只即将死去的蝼蚁。林砚依旧站在原地,只是把头扭向{了一边,不敢再看她的惨状——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,选择了纵容罪恶。

一鞭又一鞭,她的意识渐渐模糊,仙力在体内一点点溃散,经脉寸寸断裂,身体像散了架一样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死死攥着逐云剑的剑柄,指节泛白,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,剑鞘上的云纹在她掌心的冷汗里,渐渐失去了光泽——这把剑,曾陪她练过无数次招,却护不住她的清白,护不住她的性命。

最后一鞭落下时,她彻底没了声息。头歪在一侧,发丝沾满了血污和尘土,逐云剑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,“当啷”一声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又悲凉的响声。监刑仙者探了探她的鼻息,又摸了摸她的脉搏,随即摇了摇头,对着仙尊躬身道:“回仙尊,已无生息。”

“既是罪人,不必入仙冢。”赵珩上前一步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丢去凡界的乱葬岗,让她与孤魂野鬼为伴,永世不得超生!”

仙卫领了命,像拖弃一袋垃圾一样,拽着她的衣领,将她拖出凌霄殿,往诛仙台走去。诛仙台的风更大了,吹得她的身体像一片破败的叶子,在空中摇晃。她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,只能隐约看见下方翻涌的云海,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嘴巴,等着吞噬她——就像赵珩在偏阁里,吞噬她的清白一样。

“扔下去!”

随着仙卫的一声冷喝,她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,朝着云海坠落。失重感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,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。她看见逐云剑也跟着她一起坠落,剑身在云海中闪了一下,便没了踪影。

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彻底摔碎在云海中的时候,心口处突然传来一缕极淡的暖意,那暖意像一丝微弱的光,顺着她断裂的经脉,悄悄蔓延开来,护住了她最后一丝意识——那是她从未知晓的、藏在心脉里的力量,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。

“啊!”

竹清韵猛地从木榻上坐起身,冷汗像溪水一样顺着她的脸颊滑进衣领,浸湿了粗布衣衫,胸口还在剧烈起伏,后背的幻痛和心口残留的屈辱感,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她大口喘着气,眼神慌乱地环顾四周,昏黄的油灯还亮着,桌上的草药茶冒着淡淡的热气,逐云剑依旧靠在桌角,剑鞘上的泥土清晰可见。

她抬手摸向后背,那里没有裂魂鞭留下的伤痕,只有木榻被褥的柔软触感;她又攥紧手心,偏阁里被赵珩拽过的手腕,此刻也只有凡世劳作留下的薄茧。可梦里的一切太过清晰——赵珩的污蔑、林墨的阴狠、林砚的沉默、仙官们的冷眼,还有偏阁里撕心裂肺的挣扎、裂魂鞭落在背上的剧痛、从诛仙台坠落的失重感,都像刻在她的骨血里一样,让她浑身发冷,忍不住抱住双臂,身体微微颤抖。

她缓了好一会儿,才慢慢平复下来,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,指尖冰凉。她看着桌边的逐云剑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——这场噩梦,不是虚幻的泡影,是她亲身经历的过往。赵珩的侵犯与污蔑、林墨的帮凶行径、仙界的冷漠不公,她从未忘记,也绝不会就此算了。

苍梧山的夜很静,虫鸣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,可竹清韵的心里,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。她起身走到桌边,指尖轻轻抚过逐云剑的剑鞘,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——她活着从凡界乱葬岗爬了回来,现在又回到了苍梧山,这不是结束,是她复仇的开始。

【这就是女主的悲惨遭遇^_^……女主到底要怎么复仇呢,欢迎大家来猜测哦……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女主要怎么复仇⑉꒦ິ^꒦ິ⑉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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