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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光映在石壁上,像是无数道伤痕在蠕动。白夙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,忽而被拽入某个雨夜。
她看到萧烬跪在轮回台前,手中紧攥着一片染血布料。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,浸湿衣襟,他却一动不动。那片布料上残留着她的气息——是她第一世的衣角。
“若能换你一世明白……”他的声音低哑,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,“我愿永堕沉沦。”
画面一转,又是另一幕。他在星辰下静坐,指尖缠绕着断裂的因果线,一缕缕灰白光芒从指缝溢出。他看着那些线,目光沉得像海。
“你十世皆不得善终。”玄渊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脑海,“你还要信他?”
白夙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仍躺在地上,玄渊的手还按着她的肩膀。他的眼神像是烧着火,焦灼而暴躁。
“醒了吗?”他语气急促,“现在你是不是要告诉我,他是无辜的?”
白夙嘴唇微颤,喉咙发紧。她想说不是这样,可那些画面还在脑海里翻涌。她亲眼看见了,萧烬并非操控者,而是另一个囚徒。
“他……”她刚开口,胸口就一阵闷痛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心脏。
“别信!”玄渊咬牙切齿,一把将她拽起来,“你看清楚!这地方在骗你!”
白夙踉跄站稳,目光扫过四周。黑水仍在翻腾,石壁上的铭文泛起血光,仿佛在回应什么。
“这不是骗局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眼神却有些涣散,“是他……一直在找破局之法。”
玄渊冷笑一声,手指收紧:“所以他让你十世受苦?这就是他的‘破局’?”
白夙无言以对。她想反驳,却发现找不到有力的理由。她只记得那些画面里,他一次次撕裂因果线,只为让她活得明白。
“你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!”玄渊怒吼,周身暗色光流狂躁涌动,“你十世轮回,不得善终,他却高坐九重天!”
“可……他是被逼的。”她终于说出这句话。
玄渊瞳孔一缩,像是被刺了一刀。他猛地松开她,后退一步,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:“被逼的?呵,真是笑话。他若真无辜,为何不告诉你?为何让你十世受苦?”
白夙说不出话来。她不知道答案。她只知道,这一刻,她的心疼得厉害。
疼得像是要裂开。
轰!
石室剧烈震动,墙壁上的铭文猛然暴涨,血光冲天。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气息,尘埃在光线中浮动,仿佛沉睡的记忆正在苏醒。
一道虚影缓缓凝聚在半空。守命神君。
“你们都是棋子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空灵,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“白夙,你才是真正的囚笼。”
白夙心头一震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问。
“天道轮回,本不该存在。”守命神君缓缓开口,“萧烬被更高维度的存在束缚,维系着这虚假的秩序。而你,是他唯一能打破枷锁的人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?”
“没错。”守命神君点头,“但你也是天道的囚笼。若你不斩断因果,天地将永陷轮回。”
白夙呼吸一滞。
她终于明白,为何萧烬总是冷漠,总是阻止她觉醒。他不是不想告诉她真相,而是不能。一旦她知道,因果就会崩塌,整个天道都将陷入混乱。
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”她质问。
守命神君叹息:“时机未到。”
玄渊再也忍无可忍,抬手便是一道虚渊之力轰向残魂。黑光如蛇般窜出,击中虚影,引发剧烈震荡。
“你这个老东西!”他怒吼,“你到底站在谁那边?”
守命神君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夙。
“别听他的!”玄渊转身抓住她的手腕,语气焦躁,“现在你还相信那个伪善帝君吗?你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!”
白夙没说话。她的血命格因情绪波动而震颤,体内的力量像是随时会爆发。
轰隆!
黑水炸开,数十道身影破水而出。神兵军团。
他们身披残破铠甲,手持断裂的长剑,眼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。每一步踏出,都让地面震颤。
“杀。”其中一个神兵低语,声音沙哑而冰冷。
剑锋直指白夙。
玄渊瞬间横身挡在她面前,手中长枪划出凌厉弧线,与第一道剑光碰撞,迸发出耀眼火花。
“现在你还相信那个伪善帝君吗?”他一边战斗,一边怒吼。
白夙呆立原地,血命格因内心挣扎而忽明忽暗。她不知道该信谁。萧烬真的在救她吗?还是这一切,不过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?
“别想了!”玄渊一枪震开一名神兵,转身看向她,“快动手!”
可她动不了。
就在这时,一柄长剑穿透玄渊的肩膀,鲜血飞溅,在她脸上留下温热的痕迹。
“玄渊!”她惊呼。
玄渊闷哼一声,身形踉跄。他回头看了她一眼,眼神复杂。
“你要是还信他……”他咬牙,声音沙哑,“那就别怪我……不再护你。”
话音未落,又一道剑光袭来。他勉强格挡,却被击退数步,重重撞在石壁上。
白夙终于回神。
她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。体内的血命格轰然爆发,血色光芒笼罩全身。
十世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汇聚,化作一道斩命剑意。虚幻的剑影在她掌心凝聚。
她睁开眼,目光坚定。
“若我真是囚笼……”她轻声呢喃,下一刻,手中剑影猛然斩出。
血色剑气呈螺旋状席卷而出,将第一波神兵尽数击溃。
“那就亲手撕开这天。”
她转身面对守命神君的残魂,眼神凌厉:“告诉我全部真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