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我对世界充满戒心，却愿把你放在我的头顶

冉亦安醒来时，身侧的位置已经凉透了，莱昂纳多不知何时已经起身。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怔，昨晚实验室里的血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，还有他用罗马语说出的那些残忍指令，像冰锥一样扎在心上。

她明明听得懂，却只能假装一无所知。这种伪装让她浑身发冷——她和这个男人之间，隔着的从来不止是自由，还有无法兼容的世界。

下楼时，莱昂纳多正在餐厅处理文件，晨光勾勒着他冷硬的侧脸轮廓，昨夜的戾气已荡然无存。他抬眼看向她，放下笔记本：“醒了？早餐想吃什么？”

“都可以。”冉亦安在他对面坐下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餐巾。她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怕自己的恐惧会泄露分毫。

莱昂纳多没察觉她的异样，或者说，他习惯了她的疏离。“今天穿得漂亮点。”他切着牛排，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，“今天蒂姆的泳池party，带你去玩玩。”

冉亦安的手猛地一顿。泳池派对？是哥特提过的那个，蒂姆用来炫耀情妇、同时也是他计划败露的场合？莱昂纳多竟然要带她去？

“我不想去。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。那种充斥着算计和虚伪的场合，光是想想就让她窒息。

莱昂纳多抬眸，灰蓝色的眸子沉了沉：“可是宝贝你昨天答应我了的”

“可是……”冉亦安咬着唇，试图找个理由，“我和那些人不熟，去了也尴尬。”

“你不需要熟。”他放下刀叉，餐巾擦了擦嘴角，“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。”

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，冉亦安知道反抗无用。她低下头，掩去眼底的涩意：“知道了。”

看着她顺从的样子，莱昂纳多的眉头舒展了些。他起身走到她身边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：“乖，晚上给你个惊喜。”

他的指尖带着温度，冉亦安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。他轻笑一声，转身离开了餐厅，留下她一个人对着一桌精致的早餐，味同嚼蜡。

午后，佣人送来一衣柜的礼服。丝绸、蕾丝、亮片在阳光下泛着奢靡的光泽，每一件都价值不菲。冉亦安挑了件最简单的白色吊带长裙，裙摆及膝，没有多余的装饰，像朵安静的栀子花。

她对着镜子整理裙摆时，莱昂纳多走了进来。他穿着黑色西装，衬衫领口松开两颗，露出性感的锁骨，平日里的凌厉被慵懒取代。他靠在门框上，目光落在她身上，眸色渐深：“就穿这个？”

“嗯。”冉亦安避开他的视线，“我觉得挺好。”

他走过来，从身后揽住她的腰，镜子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。他很高，将她完全圈在怀里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太素了。”他指尖划过她的肩带，“换件红色的。”

“不要。”冉亦安挣扎着想躲开，却被他箍得更紧。

“听话。”他的气息拂在她耳廓，带着危险的磁性，“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，你是我的。”

他的占有欲像无形的网，将她牢牢困住。冉亦安闭上眼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
换上红色长裙的瞬间，冉亦安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。酒红色的丝绸贴着肌肤，勾勒出纤细的腰线，裙摆开叉到大腿，走动时会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。她不太习惯这样暴露的穿着，下意识地想扯紧裙摆，却被莱昂纳多按住了手。

“很美。”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，“就这件。”

他拿起一条钻石项链，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。冰凉的钻石贴着颈间肌肤，折射出细碎的光。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，留下一阵战栗的痒。

“好了。”他退后一步，打量着她，眼底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，“走吧。”

蒂姆的庄园坐落在半山腰，夜晚的派对灯火通明，远远望去像散落山间的星河。车子驶近时，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的笑声。

冉亦安跟着莱昂纳多下车，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。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好奇、探究、嫉妒……像针一样扎在她皮肤上。她下意识地往莱昂纳多身边靠了靠，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袖。

莱昂纳多察觉到她的紧张，伸手揽住她的腰，低声道：“别怕，有我。”

他的掌心温热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冉亦安咬了咬唇，强迫自己抬起头，迎向那些目光。

泳池边挤满了人，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和穿着泳裤的男人举杯谈笑，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香水的混合气味。蒂姆站在泳池中央的露台上，怀里搂着个金发碧眼的女星，正是资料里提到的那个情妇。他看到莱昂纳多时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又扬起虚伪的笑，举杯示意。

“哟，莱昂纳多堂弟，你可算来了。”蒂姆搂着情妇走过来，目光在冉亦安身上打转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，“这小妞是你最近的新欢吗？居然是东方美人，真是别有风味。”

冉亦安的胃里一阵翻涌，下意识地往莱昂纳多身后躲了躲。

莱昂纳多的脸色沉了沉，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：“再看，眼睛可以不要了。”

蒂姆在这么大的场合被驳了面子，脸色一变“莱昂纳多我好歹是你堂哥，不就一个女人至于吗？”，“你也配？我的一根毛你都不配说，何况这是我的宝贝”

男人漫不经心的看着他，就像看跳梁小丑。“哦～差点忘了我的好堂哥，待会给你一份大礼，不用谢我”莱昂纳多说完就搂着冉亦安向休息区走去。

刚坐下，就有侍者送来香槟。莱昂纳多拿起一杯递给她，自己也拿了一杯，轻轻晃动着，目光落在泳池中央喧闹的人群上，若有所思。

冉亦安小口抿着香槟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底的燥热。她看着蒂姆和那些所谓的名流谈笑风生，突然觉得很荒谬。这些人表面光鲜亮丽，背地里却做着肮脏的勾当，和人渣没什么两样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莱昂纳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冉亦安回过神，摇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
莱昂纳多看着她，沉默了片刻，突然开口：“蒂姆挪用公款的证据，今晚就会‘不小心’泄露出去。”

冉亦安愣住了：“现在？”

“嗯。”莱昂纳多点头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我已经安排好了，有人会‘无意’中将文件掉在老爷子的亲信面前。”

冉亦安看着他运筹帷幄的样子，心里有些发寒。他就像个棋手，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误，而蒂姆，就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子，注定要败得一败涂地。

“你就不怕蒂姆狗急跳墙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
莱昂纳多低笑一声，捏了捏她的下巴：“他要是敢，我不介意让他彻底消失。”

他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却带着血腥的戾气。冉亦安的心猛地一沉，不敢再问。

就在这时，泳池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有人大喊着“文件”、“挪用公款”，人群瞬间炸开了锅。蒂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，试图解释什么，却被越来越多的质疑声淹没。

莱昂纳多看着这一幕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拿起香槟，对着混乱的方向遥遥一敬，然后一饮而尽。

蒂姆指着莱昂纳多坐的方向嘶吼：“是你！是你算计我！”

莱昂纳多搂着冉亦安走过去，嘴角噙着冷笑：“是你自己蠢。”

就在这时，蒂姆突然挣脱记者，像头失控的野兽扑过来：“我不好过，你也别想好过！”他的目标显然是冉亦安——这个被莱昂纳多护在怀里的女孩，无疑是他最明显的软肋。

冉亦安吓得闭上眼，预想中的冲撞却没到来。她睁开眼，看见莱昂纳多正攥着蒂姆的手腕，指节泛白，银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骇人的戾气：“碰她一下试试。”

蒂姆的手腕被捏得咯吱作响，疼得冷汗直冒，却仍嘴硬：“你以为护得住她？今天过后全世界谁不知道你把个东方丫头当宝贝？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，有的是办法……”

“闭嘴。”莱昂纳多的声音冷得像冰，一只手掏出他放在腰后面的银枪对准蒂姆的太阳穴，“再提她一个字，老子现在就崩了你。”

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。记者们忘了拍照，宾客们屏住呼吸，连泳池里的水声都仿佛消失了。冉亦安能清晰地看见莱昂纳多绷紧的下颌线，和他眼底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—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、近乎疯狂的保护欲。

“莱昂纳多！”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是亚历山德罗家族的族长，也是莱昂纳多的爷爷，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你想毁了亚历山德罗家族的名声吗？”

莱昂纳多好像没听到一样，只是把对准太阳穴的枪口对准了他膝盖，“嘭！”一声枪响随着一声惨叫，此时在莱昂纳多的耳朵里好像优美的交响乐。

“爷爷，好久不见'”莱昂纳多收起枪，恢复到原来那副彬彬有礼的形象，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。

他的冷静来得太快，冉亦安攥着他的衣角，指尖都在发颤——她终于明白，他带她来这里，根本不是为了让她见世面，而是要用最决绝的方式宣告：谁敢动她，就是与他为敌。或者换一种说法：要是她逃了，那么全世界的人都会伺机杀了她，留在他身边最安全。真是好打算，冉亦安计划逃跑心又凉了半截。

这场闹剧以蒂姆被老爷子强行带走收场。人群渐渐散去，莱昂纳多和哥特去解决善后，冉亦安却被几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拦住了去路。为首的是出了名喜欢莱昂纳多的名媛伊莎贝拉，她上下扫视着冉亦安，嗤笑道：“哪来的野丫头？要屁股没屁股，要胸没胸也能站在莱昂纳多身边？”

另一个棕发女人跟着附和：“我听说她是莱昂纳多从雨林里捡回来的？连罗马话都不会说吧？”

冉亦安攥紧拳头，刚想开口，就被伊莎贝拉推了一把：“别以为勾搭上莱昂纳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，他玩腻了，你照样是……”

“谁给你的胆子动她？”

莱昂纳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伊莎贝拉的手僵在半空，转身时脸上的嘲讽瞬间变成谄媚：“莱昂纳多，我只是跟这位小姐开个玩笑……”

“我的人，你也配开玩笑？”莱昂纳多走到冉亦安身边，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，眼神冷得像刀，“明天让你父亲滚过来见我。”

伊莎贝拉的脸瞬间惨白。她父亲的公司全靠莱昂纳多的订单维持，莱昂纳多这句话，无异于判了死刑。她咬着唇，想说什么，却被同伴拉着仓皇跑了。

周围彻底安静下来。泳池的水波晃着灯光，像破碎的琉璃。莱昂纳多低头看冉亦安，发现她的眼眶红了，却倔强地没掉眼泪。

“吓着了？”他的声音放软了些，伸手想擦她脸颊的水珠，却被她躲开。

“你早就知道会这样，对不对？”冉亦安的声音带着颤音，“你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软肋，故意让他们把矛头对准我。”

莱昂纳多沉默片刻，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。冉亦安惊呼一声，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：“你干什么！放开我！”

“回家。”他没看她，大步走向停车的方向，“有些事，是该让你知道了。”

车子驶离蒂姆庄园时，冉亦安还在挣扎。莱昂纳多干脆将她按在怀里，在她耳边低语：“那些想对付我的人，早就把你当成目标了。与其藏着掖着让他们暗中下手，不如摆在明面上——让他们看看，动你要付出什么代价。”

冉亦安愣住了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“那要是他们得手了怎么办，我的安全在你眼里就这么随便吗？”他的呼吸拂在耳廓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：“我知道这很冒险，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
车子驶进庄园，莱昂纳多抱着她径直走进书房。他把她放在沙发上，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文件，放在她面前。

文件上是密密麻麻的照片和资料——有她在雨林里采集标本的样子，有她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，甚至还有她小时候和小叔叔在罗马街头的合影。最上面的一张，是几个蒙面人拿着她的照片在商量着什么，背景是蒂姆的别墅。

“他们早就盯上你了。”莱昂纳多的声音沉得像夜，“蒂姆只是其中一个。在你答应帮我研究幽冥草的那一刻起，你就已经卷进来了。”

冉亦安的手指抚过照片上自己的笑脸，指尖冰凉。原来她以为的偶然，全是别人的算计。她抬头看向莱昂纳多，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，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
“那你呢？”她的声音很轻，“你把我留在身边，到底是为了幽冥草，还是……”

还是因为别的？这句话她没问出口，却在心里盘旋不去。

莱昂纳多转过身，掐灭烟头，走到她面前蹲下。他的视线与她平齐，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：“一开始，是为了幽冥草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得像叹息，“但现在，不止是为了这个。”

冉亦安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，看着他眼底那些她看不懂的情绪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
“别害怕。”莱昂纳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，“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相信我。”

他的眼神太真诚，像投入湖心的石子，漾得她心湖乱颤。她别过头，不敢再看。

莱昂纳多的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极浅的笑，像冰雪初融。他站起身，把文件收起来：“时间不早了，休息吧。”

走到床边时，冉亦安突然停下脚步：“蒂姆……会怎么样？”

“你男人在你眼前你还去想别的男人罗，冉亦安是我没碰你，让你觉得我不行了吗”莱昂纳多的声音让冉亦安感受到充满危险感，“我...。”

他没有听冉亦安的解释，充满性张力的吻落在冉亦安那张柔软的嘴巴上

冉亦安被他吻得脑袋直接发昏，她伸手去推了推他，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，贴在墙压在耳边，以十指握的姿势他的呼吸微沉，捏住她的下巴，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。下一瞬，他的吻又重重落下，声音低哑，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他的唇瓣温热，仿若带着电流，覆于他的唇上，一下又一下地游移。像是想克制，却又渴望万分，不满仅于此...

突然冉亦安感觉自己右手无名指上一阵冰凉。

“今晚的惊喜，喜欢吗”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欲意，是一枚戒指，素圈的基础上外面围了一圈蛇，蛇头上是一朵绽放的桔梗，这是莱昂纳多对冉亦安的爱，“我对世界充满戒心，却愿把你放在我的头顶”

冉亦安看着手上的戒指，苦涩的笑了一下，冉亦安你要认输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