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的工作日早晨被一封突如其来的群发邮件打破。
谭叙梅刚打开电脑,登录内部通讯系统,一封标题为“关于总裁办新晋助理的几点说明”的匿名邮件就跳了出来,发送者一栏显示的是无法追踪的内部临时账户。
她心头莫名一跳,有种不祥的预感,下意识地点开了邮件。
邮件内容不长,措辞却极其恶毒刺眼。
没有具体事件,全是人身攻击和污蔑性的揣测,直指谭叙梅凭借不正当手段上位,暗示她与总裁吴世勋关系暧昧,是“小三”、“三陪”,靠“特殊服务”才获得这个职位,字里行间充满了鄙夷和煽动性。
谭叙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血液仿佛一下子冲到了头顶,又瞬间褪去,留下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屈辱。
她猛地关掉邮件窗口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挣脱出来。
是谁?是谁这么恶毒?
她下意识地抬起头,环顾四周开放办公区。
原本各自忙碌的同事们,此刻似乎都有些异样。
有人对着电脑屏幕交头接耳,有人目光闪烁地偷偷打量她,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又迅速移开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、压抑的窃窃私语和探究的氛围。
她甚至清晰地听到不远处,行政部那两个平时就喜欢八卦的女同事压低了声音,但足以让她听见的议论:
“看到了吗?那封邮件……”
“我的天,真的假的啊?我说怎么空降得这么突然……”
“啧啧,人不可貌相啊,看着挺清纯的……”
“不然呢?你以为凭什么?就她那学历背景?”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谭叙梅的耳朵里。
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,羞愤、委屈、无助…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想冲过去大声反驳,想揪出那个发邮件的人,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在这种环境下,任何辩解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,甚至可能被曲解成心虚的掩饰。
就在这时,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。吴世勋走了出来,他似乎也刚看到邮件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外间办公区,所到之处,那些窃窃私语立刻消失了,所有人都低下头,假装专注工作。
吴世勋的脚步在谭叙梅工位旁停顿了一下。
谭叙梅死死低着头,盯着键盘,不敢看他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才能勉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,带着一种审视和……或许是别的什么情绪,但她不敢分辨。
“Camellia,”吴世勋的声音冷得像冰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立刻通知IT部门,彻查这封邮件的来源。三十分钟后,所有人到小会议室开会。”
“是,吴总。”Camellia立刻应道,她的表情也异常严肃,看向谭叙梅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。
吴世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回了办公室,重重地关上了门。那声闷响,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会议室内,气氛凝重得能结冰。
吴世勋坐在主位,面沉如水,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,包括脸色苍白、强撑着坐在角落的谭叙梅。
“今天早上的邮件,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。”吴世勋开门见山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我不知道发这封邮件的人是谁,出于什么目的。但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两点。”
他顿了顿,确保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的视线:
“第一,谭叙梅助理的入职,经过正规面试流程,由我本人最终决定。她的工作能力,近期有目共睹,我在之前的会议上也肯定过。任何关于她凭借不正当手段上位的言论,都是无稽之谈,是对公司人事制度的公然挑衅,也是对我和谭助理人格的污蔑!”
他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。
“第二,”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,“在公司内部散播谣言,恶意中伤同事,是严重违反公司纪律的行为。IT部门正在全力追查源头,一旦查出,无论职位高低,一律按最严厉的规章制度处理,绝不姑息!”
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之前那几个议论得最大声的人,此刻都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我希望,”吴世勋最后说道,目光再次扫过全场,最终在谭叙梅身上停留了片刻,语气稍缓,“大家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,而不是这些无聊的、捕风捉影的事情上。散会。”
会议结束后,谭叙梅几乎是逃也似的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。
她躲进洗手间的隔间,背靠着门板,终于忍不住,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。
屈辱、愤怒、后怕,还有一丝……因为吴世勋刚才那番强硬表态而产生的、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,一起涌上心头。
她知道,这件事不会因为一次会议就彻底平息。那些异样的目光,背后的议论,很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。但至少,吴世勋的态度,为她挡住了一部分明枪暗箭。
擦干眼泪,她用冷水拍了拍脸,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,深吸一口气。她不能倒下。
越是有人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击垮她,她越要挺直脊梁,用工作证明自己。
这场风波,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职场如战场,也让她对吴世勋的认知,又多了一层模糊的、难以界定的复杂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