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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从废材到九霄:我的古钟能吞法则

林渊在寒潭边枯坐了整夜。

苏清雪熬的草药热了又凉,凉了又热。她坐在他身边,一言不发,只是将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后心,用血脉之力缓缓梳理他识海中翻腾的乱流。

“清雪,”林渊忽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我真的有一天,彻底忘了你,忘了所有事……”

“不会的。”苏清雪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“有我在,你永远都不会忘。”

林渊苦笑。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。她的掌心温暖干燥,他的却一片冰凉。他知道,她的话是信念,不是承诺。血影使的摄魂术像跗骨之蛆,已经啃食了他识海的根基。

“我去看看钟。”他站起身,声音飘忽,“它……好像在叫我。”

苏清雪心头一紧。她知道林渊口中的“钟”并非实体——自从那夜他眉心浮现钟纹后,他时常会陷入这种与混沌钟神魂沟通的状态。有时他能带回零碎的信息,有时却只是对着空气发呆,仿佛灵魂被抽离。

她看着他走向存放混沌钟的偏殿,背影在晨曦中显得单薄而孤绝。

偏殿内,混沌钟悬浮在阵法中央。钟身的裂缝已被玄机子用天材地宝暂时修补,但那缕渗出的黑气依旧盘踞在钟心深处,如同凝固的怨念。林渊伸出手,指尖刚触及钟身,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全身!

“嗡——!”

混沌钟剧烈震颤!

一股磅礴浩瀚的意志从钟心苏醒,不再是林渊熟悉的温和嗡鸣,而是夹杂着无尽愤怒与悲怆的咆哮!

“孽障!安敢侵蚀吾之守护者!”

一个宏大的、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声音,直接在林渊的识海中炸响!

林渊踉跄后退,撞在殿柱上。他捂着头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钟……你……”

“汝之血脉,吾之锚点!汝之记忆,吾之烙印!”钟声滚滚,化作实质的金色洪流,冲刷着林渊的识海,“邪魔敢窃,当焚尽其魂!”

林渊的识海瞬间沸腾!

那些被血影使植入的、质疑苏清雪、否定守护使命的“否定种子”,在金色洪流的冲刷下,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阴影,剧烈扭曲、挣扎,发出凄厉的尖啸!

“不!不要!”

林渊发出痛苦的嘶吼。他看到“否定种子”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黑影,黑影尖叫着,疯狂撕扯他与苏清雪的记忆纽带!

“守护者,睁眼看看!”钟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汝所守护者何物?!”

一幅幅画面强行涌入林渊的脑海:

——是苏清雪在他被血影使重创时,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,嘴角淌血却对他微笑的脸;

——是苏清雪跪在银杏树下,用颤抖的手将最后一丝血脉之力渡入他体内,自己却昏死过去的模样;

——是苏清雪握着他的手,指尖冰凉,眼神却滚烫如火:“林渊,你是我的命!”

这些画面,带着苏清雪滚烫的守护意志,狠狠灼烧着那些“否定种子”!

“啊——!”

林渊抱着头,跪倒在地。识海的撕扯达到顶峰,他仿佛要被撕裂成碎片。

“以钟心之名,燃!”

混沌钟发出最后一声怒鸣!

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光束,自钟口射出,瞬间洞穿了林渊的眉心!

光束所过之处,那些扭曲的“否定种子”黑影,如同暴露在圣火中的污秽,发出一声尖啸,瞬间被焚烧殆尽!

林渊猛地睁开眼。

识海一片清明。那些被啃食的记忆回来了,不仅如此,他与苏清雪的羁绊,反而因为这场净化,变得更加坚韧、滚烫!

他看向悬浮的混沌钟。钟心的黑气被震散了大半,钟身符文流转,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严与……一丝疲惫。

“钟……”林渊伸出手,轻轻触碰钟身。

“守护者,”钟声变得温和,带着一丝倦意,“邪魔已退。但此番交锋,让吾窥见其恐怖……它已在汝之神魂,埋下‘蚀心之种’。”

林渊心中一凛。蚀心之种?比否定种子更可怕的东西?

“它会缓慢侵蚀,待汝与守护者血脉链接最弱之时,便是它彻底爆发之日。”钟声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,“守护者,汝与汝之血脉伴侣,需尽快寻得‘净魂莲’。此物生于九幽冥火之畔,可彻底焚尽蚀心之种。”

林渊握紧拳头。净魂莲……又一个陌生的名字。守护的使命,似乎永远伴随着寻找未知事物的艰辛。

他站起身,走出偏殿。晨光熹微,洒在他身上。

苏清雪依旧守在那里,见他出来,立刻迎上:“怎么样?钟……”

林渊看着她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。他伸出手,握住她的。

“清雪,”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“我们去九幽冥火之地。寻净魂莲,彻底斩断天魔的爪牙。”

苏清雪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意志,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。她用力点头:“好。我陪你。”

两人并肩走出殿门。阳光照亮他们的脸庞,也照亮了他们腕间紧握的、金红交织的血脉纹路。

然而,就在此时,林渊的眉心,那道钟纹的印记,忽然微微发烫。

一股冰冷、粘稠的意念,顺着血脉链接,悄然传递给苏清雪。

那意念并非来自林渊,而是来自他身后悬浮的、安静的混沌钟。

“净魂莲……亦是九幽冥火之精魄所化……吞噬它,吾将更强……”

苏清雪的脚步猛地顿住。她看着林渊毫无所觉的侧脸,瞳孔骤缩。

钟……在渴望吞噬净魂莲?

它净化了蚀心之种,却对净魂莲,产生了贪婪?

守护者的道路,从一开始,就伴随着器灵本身的……未知与危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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