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拉尼宫殿的偏殿,与其说是居所,不如说是一座华丽的囚笼。
埃里克蜷缩在房间中央,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。他死死咬着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弥漫,却丝毫缓解不了灵魂被撕扯的剧痛。
“伊赛……”
他无意识地伸出手,指尖悬停在半空。残留的血迹,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就在这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,一股更加强横、更加冰冷的意志轰然降临,如同无形的巨掌,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“?!”
埃里克猛地仰起头,脖颈绷出脆弱的弧线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鸣。所有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土崩瓦解,那些温暖的记忆碎片被瞬间碾碎、蒸发。
深红色的眼眸中,只剩下被绝对掌控的空洞与死寂。他脱力地瘫倒在地,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着这具躯壳还“活着”。
……
偏殿外,长廊的阴影深处。
伊赛德斯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,纯白的长发垂落,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,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泛着青白。
他在这里已经站了许久,从感受到埃里克能量剧烈波动的那一刻起,他就如同被钉在了这里——
里面传来的每一丝痛苦的呻吟,每一次绝望的挣扎,都如同最锋利的冰锥,一下下凿刻着他的灵魂。
他听着埃里克无意识地呼唤他的名字,那一刻,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,哪怕只是替他承受万分之一痛苦。
可是,他不能。
守护帕拉尼,执行桫椤大人的意志。这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命令,如同最坚固的锁链,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,他不能有弱点,不能有私情。
……
当偏殿内最后一声哀鸣戛然而止,归于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时,伊赛德斯知道,桫椤的意志再次取得了彻底的胜利。那个会因他受伤而皱眉的埃里克,再一次被深埋。
“……!”
一股混杂着心痛、愤怒与无尽悲凉的情绪,如同失控的暴风雪,在他冰封的心湖内疯狂肆虐。他需要发泄,需要将这份几乎要将他折磨死的负面能量,倾泻出去。
当伊赛德斯再度睁开眼时,凛冽的寒风已变成和煦的暖风,帕拉尼永夜的漆黑被拉贝尔明媚的天光取代。
他正悬浮在结界前,手中的权杖直指安琪儿——她站在树冠中心,金色裙摆翻飞,红色眼眸中满是坚毅,正全力维持着守护结界。
"结束了。"
伊赛德斯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权杖顶端的暗色宝石开始凝聚毁灭性的能量。
……
"住手!"
一道粉色的身影倏然挡在安琪儿身前。小爱紧握着魔法棒,褐色眼眸毫不退缩地迎上伊赛德斯——
"我不会让你伤害安琪儿女神!"
魔法棒挥出,那道足以净化任何黑魔法的光芒,在触及他周身萦绕的幽蓝寒气时,瞬间消散,未能伤他分毫。
距离如此之近,小爱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双幽蓝色眼眸——不再是遥望时的冰冷漠然。在那冰封的湖面之下,翻涌着深可见骨的悲伤。
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恸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束缚,绝不是一个纯粹的侵略者该有的眼神。
"你……"小爱怔住了,下意识开口。
"你到底……"
话未说完,伊赛德斯眼中那抹悲伤被强行压下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凛冽的杀意。权杖毫不停滞地向前推进,更加狂暴的黑暗爆发开来,将小爱震得向后踉跄。
"碍事。"
冰冷的宣判落下,攻势如影随形,根本不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