坏消息和坏消息。神明失联的事只让小部分人知晓。
祈祷无效,但仍在祈祷。
大海。五感深陷在深海里不断下坠,海面的光越来越远,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胸腔,手脚冰冷得像被桎梏住一般沉重。
吸气,喘息。一次又一次计算、测量、再计算。
“二小组,你们的数据错了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
黑色的线条粗鲁地划掉了算错的部分,学者们早顾不上风度,什么下三滥的词汇都吐了出来。
然而就算是大声喊出的话语都像被海风包裹住,听不真切。层层叠叠的屏障、模糊不清的光晕在眼前闪现,但笔一刻未停,仍在计算,仍在测量。
法力一次次清空又在计算的时刻缓慢补充,祭司觉得好像是下层动力舱的轰鸣传了上来,震耳欲聋的震响混着尖利的耳鸣声,快要刺穿耳膜。
不记得多久没有休息,所有人都一副萎靡的样子,眼底青黑,眼球布满血丝。
不能休息。空间改变时的细微波动只有他能观测。
混沌,眩晕,时间的流逝只有在离开船舱、上到甲板去布置监控法阵时才被感知。
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,那些考级前没日没夜背书的日子。
过去的回忆和现在场景在摇晃中交织在一起,分不清。
“当————”
谁敲响了撞钟?安宁的海浪声混在钟声的尾音里冲刷大脑。
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。
怎么了?
大家都在问,喧闹且嘈杂。
大门被猛的推开,玛尼气喘吁吁站在外面。
一瞬间的视线汇集让玛尼吓了一跳,她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衣角。
因为面部神经受损,她的脸上无法做出太明显的表情,可眼中的担忧与不安仍能落在大家眼里。
“各位……船不对劲,我试着叫人,可没人理我……所以………对不起,我不该擅自进入风暴教会的小教堂。”这最后一句,是对着在场的齿轮公会的机械师们说的。
“所有人都不对劲……大家像着了魔的机械程序,只做自己的事……我……”玛尼笨拙地组织着语言。
听了这话,一位法师首先反应过来玛尼这话的意思,“不对……不对!!我们都写了什么?!”
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房间中央的那张大稿纸上。
按理说,上面写着关键数据和相关计算结果。
但上面只有杂乱的线条,模糊到不可辨认的字迹,少量可辨认的数据也不知道是记录的什么。
很容易就联想到之前从无尽海返航的船只的混乱的航行日志。
“是群体心理效应。”门外,一位同样被钟声惊醒的自然神官冲了进来,“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焦虑的集体心理中,污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船。”
是神明的注视离开这艘船的时候。
祭司在心理默默想着,没有说出来。
“抱歉,我想了很多办法……”受着所有人的注视,玛尼紧张得快哭出来了。
众人这才注意到身上未干的水迹,眼神不免带上一丝诧异。
自己被这小孩儿泼了水…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