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发糖了发糖了😉)
——题记——
"我把手铐另一端扣在你腕上,同时把最后一条退路扣在自己心上。
所以,请用力推开我,或者更用力地吻我——
别让退路再疼。"
凌晨一点零三分,市局地下一层,预审区走廊比往常冷。
顶灯是常年不换的冷白荧管,把人脸照的平静,也把影子压成薄片。
林祁鹤坐在审讯桌外侧,黑色衬衫袖口卷到肘弯,露出左臂内侧那道火疤——
像一条被掐灭的导线,断口仍带着焦糊的亮边。
右耳纱布在灯下泛着苍白,衬得他下颌线更锋利,像被刀背反复磨过。
对面,单向玻璃反射出他模糊的轮廓,也反射出他眼底的红血丝——
那是旧港爆炸后第三十七小时,他拒绝住院、拒绝缝合、拒绝停机的证据。
手边,是一副崭新的不锈钢手铐,铐环在灯下闪着冷光,像一张等待合拢的嘴。
门被推开,顾迟走进来。
黑色连帽卫衣,帽檐压到眉骨,左腕那朵蓝焰纹身从袖口探出半瓣,像没睡醒的火。
他身后,法警要关门,林祁鹤抬手,"不用陪同。"
法警犹豫,"笔录……"
"我负责。"声音低冷,却斩钉截铁。
门合拢,"咔哒"一声,像给时间上了发条。
顾迟站在原地,没坐,目光掠过手铐,又掠过沈砚右耳的纱布,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。
"林队,又见面了。"
林祁鹤用下巴指了指固定椅,"坐。"
顾迟没动,反而抬手,把卫衣帽子摘下,黑发凌乱,发梢带着夜雨的潮气,
像刚从某个火场赶来,又像刚从某个吻里逃脱。
"流程我懂,"他声音低哑,"直接问,我配合。"
林祁鹤的指尖在桌面轻敲,一下,又一下,像在给心跳打拍子。
"凌晨零点到一点,你在哪里?"
"在你家。"
林祁鹤抬眼,眸色沉得像被墨汁反复浸泡,"具体点。"
"客厅,给猫换药,顺带——"
顾迟微微倾身,双手撑在桌沿,声音低到只剩气音,
"等一个不归人。"
林祁鹤的指节无声收紧,钢笔在指间"啪"地折断,墨水溅在纸上,像一簇黑色火苗。
他起身,绕到顾迟身后,手掌按住椅背,俯身,声音贴着对方耳廓——
"不归人是谁?"
顾迟笑,喉结滚动,"你。"
热气拂过林祁鹤的眉骨,带着薄荷与硝烟味,像一场迟到的火,终于烧到眼前。
单向玻璃后,林玥抱着记录本,指节泛白,"他们——"
技侦小声,"要喊停吗?"
画面里,林祁鹤忽然抬手,把折断的钢笔扔进纸篓,声音冷得像碎冰,
"手铐。"
法警犹豫,"林队,程序——"
"我自己弄。"
不锈钢手铐被拍在桌面,"咔哒"一声脆响,像给心跳钉上最后一颗钉。
林祁鹤绕回外侧,拉开椅背,"坐下,双手放桌面。"
顾迟没反抗,顺从落座,手腕抬起的瞬间,卫衣袖口滑落,露出定位表带——
银色表带,冷光闪烁。
他看表,又看林祁鹤,眼尾弯出细纹,"什么时候取,老婆是想想和我带情侣手链?"
林祁鹤没接话,只抬手,"啪"——
手铐一端扣在顾迟左腕,另一端,却扣在自己右腕。
金属与金属相撞,溅起清脆的"叮",像十年前的雨点砸在火场铁皮上。
单向玻璃后,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。
顾迟低头,看铐环,看交叠的皮肤,看同一副金属里两条脉搏,在疯狂共振。
他抬眼,声音轻飘,"林队,程序允许共铐?"
"我允许的,就是程序。"
林祁鹤坐下,与他仅隔一张桌,手铐长度不足二十厘米,迫使两人手腕相贴,骨与骨摩擦,像两把刀,在暗处交换锋芒。
记录本被推到一旁,林祁鹤的指尖在桌面写下一个字——
"火。"
顾迟的指尖在同一位置,补完另一半——
"灰。"
墨水未干,两字合拢,像一枚完整的警号,又像一块烧裂的拼图。
林祁鹤抬眼,声音低哑,"现在,可以开始了吗?"
"凌晨零点零七分,阻燃剂工厂地下冷库,发生第三场爆炸。"
林祁鹤的声音冷静,像在念别人的卷宗,"爆炸前,监控拍到你的蓝焰胸针,落在配电箱旁。"
他掏出一张照片,推过去——
像素模糊,却足够看清:
顾迟俯身,胸针反光,像一粒被冻住的火。
顾迟用指尖轻敲照片,"我去过,但不是我。"
"时间?"
"23:40至00:00,二十分钟。"
"做什么?"
"放猫。"
林祁鹤挑眉,"哪只猫?"
"废弃学校那只,黑猫,绿眼,尾巴有蓝焰纹身。"
顾迟抬起右手,把卫衣领口往下拉,露出锁骨——
那里,有一枚新鲜的牙印,血痂未愈,像被谁用吻盖了章。
"猫咬的?"林祁鹤声音低冷。
"你咬的。"
顾迟的声音轻飘,却字字清晰,"爆炸前二十分钟,你在工厂通风管,给我止血,用牙咬断绷带,忘了?"
林祁鹤的指尖无声收紧,指节泛白。
他记得——
记得自己右耳流血,记得顾迟把猫塞进他怀里,记得通风管狭窄,两人被迫贴面,记得绷带用完,他俯身,用牙咬断最后一截纱布——
也记得,咬断的瞬间,顾迟的呼吸,拂过他耳廓,带着薄荷与血腥味,像一场未完成的吻。
单向玻璃后,林玥的笔尖在纸上停顿,晕开一团墨。
画面里,林祁鹤忽然抬手,把照片翻过去,背面朝上,像要遮住某个秘密。
"继续说。"
"说完了。"
顾迟微微倾身,手铐金属链绷紧,发出细微的"咔","剩下的,你问,我答,但要用对的方式。"
"什么方式?"
顾迟的指尖,在桌面写下一个字——
"吻。"
墨水未干,像一滴血,晕开黑色花瓣。
林祁鹤的瞳孔,在那一瞬间,收缩成针尖。
审讯室的气温,似乎骤降三度。
冷白灯下,两道人影被手铐强行并拢,肩与肩相贴,骨与骨摩擦,像两把刀,在暗处交换锋芒。
林祁鹤的右耳伤口,因血压升高而渗血,白色纱布被染成淡粉,像雪地里落下一瓣樱花。
他却感觉不到疼,只能听见自己心跳,一下,又一下,像有人在胸腔里敲密闭的鼓。
顾迟的呼吸,拂过他侧颈,带着薄荷与硝烟味,像一场迟到的火,终于烧到眼前。
"林队,"顾迟的声音,低到只剩气音,"你问完了,轮到我。"
"问什么?"
"问你要我,还是要真相。"
林祁鹤的指尖,在桌面无声收紧,指节泛白,像要把木头捏成灰。
"我要真相。"
"好,"顾迟笑,眼尾弯出细纹,"那就用吻换真相。"
他抬手,指尖悬在林祁鹤唇上方,没有触碰,却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,"给我,我就告诉你,爆炸前谁进了冷库。"
林祁鹤没动,目光穿过灯光,落在单向玻璃——
玻璃后,所有人屏住呼吸,像等待一场未宣判的死刑。
他忽然抬手,把桌面记录本合上,"咔哒"一声,像给世界按下静音。
然后,他转身,背对玻璃,面对顾迟,声音低哑,"如你所愿。"
顾迟的指尖,落在林祁鹤下唇,像一片雪,又像一团火,轻轻一点,即刻退开。
却足以让两人同时呼吸停滞。
金属链"咔"地绷紧,手铐迫使两人手腕相贴,骨与骨摩擦,像两把刀,在暗处交换锋芒。
林祁鹤忽然倾身,额头抵住顾迟的额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"真相,然后吻我。"
顾迟笑,喉结滚动,"好,真相——"
他用口型,一字一顿——
"戚、严、在、通、风、管、里、装、了、定、时、音、爆、器、目、标、是、你、的、右、耳。"
林祁鹤的瞳孔,在那一瞬间,收缩成针尖。
下一秒,顾迟的唇,覆盖了他的唇——
不是试探,不是安抚,是掠夺,也是献祭。
牙齿相撞,血腥味在舌尖绽开,像吞下一枚小小的火炭。
手铐金属链绷紧,发出尖锐的"咔",像给心跳钉上最后一颗钉。
单向玻璃后,林玥的笔尖,在纸上晕开一团墨,像一朵黑色的花,悄然绽放。
吻,持续三秒,还是三十年?——
没人记得清。
只记得,分开时,两人的唇,都带着血,像两瓣被烧裂的拼图,终于合拢,却再也不是原来的形状。
分开的瞬间,审讯室的门被推开,法警冲进来,"林队,爆炸物组有发现——"
声音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,看着桌面那副手铐:
一端,扣在顾迟左腕;
另一端,扣在林祁鹤右腕;
金属链,绷得笔直,像一条被拉紧的桥,桥下是深渊,桥上是火。
林祁鹤的右耳纱布,被血彻底染红,像雪地里落满樱花,却再感觉不到疼。
他抬手,用指腹擦去唇角血迹,声音冷静,"解除手铐,收押嫌疑人。"
法警犹豫,"原因——"
"我负责。"
钥匙转动,"咔哒"——
金属环松开,却像给心跳,解开最后一道锁。
顾迟起身,活动手腕,左腕那朵蓝焰纹身,在冷白灯下,泛着幽冷的光,像刚被点燃。
他抬眼,看林祁鹤,声音轻飘,"林队,证词已给,吻已收,剩下的——"
他用口型,补完最后一句——
"等你回家。"
林祁鹤没回答,只是转身,背对玻璃,背对火光,背对十年灰烬,走向门口。
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,低低道:
"门锁,没换。"
顾迟的笑,在那一瞬间,悄然绽开,像黑暗中,有人划亮第一根火柴。
凌晨两点四十七分,预审区走廊。
林祁鹤靠在墙上,用指腹擦去唇角血迹,右耳助听器重新戴上,世界恢复声音——
电流、脚步声、心跳、顾迟的呼吸,一并灌进胸腔。
林玥递给他一瓶水,"你——"
"责任我担。"
林祁鹤仰头,把水一饮而尽,瓶身被捏得变形,像要把刚才那个吻,连同真相,一并吞进胃里。
他抬眼,看单向玻璃——
玻璃后,顾迟坐在固定椅上,低头,用指尖轻触下唇,像回味,又像确认。
灯光下,他左腕那朵蓝焰纹身,泛着幽冷的光,像刚被点燃,又像刚被吻过。
林祁鹤的指尖,在墙面无声写字——
"火。"
顾迟的指尖,在同一位置,补完另一半——
"灰。"
两字合拢,像一枚完整的警号,又像一块烧裂的拼图,终于找到失散十年的另一半。
林祁鹤的右耳伤口,因血压升高而再次渗血,白色纱布被染成淡粉,他却感觉不到疼,只能听见自己心跳,一下,又一下——
像有人在胸腔里,敲密闭的鼓,敲一句迟到十年的告白:
"我回来了,带着火,也带着你。"
凌晨三点,警车发动。
顾迟被押往后区拘留室,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,像一条黑色的河,流向未知的深渊。
林祁鹤站在走廊尽头,背对火光,背对十年灰烬。
他抬手,用指腹擦去唇角最后一丝血迹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"快了。"
足够让他把真相拼完,也足够让他把那个吻,重新点燃。
定位腕表在腕骨上闪着红点——
他会在火场尽头,把那个人,重新拉回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