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不是嚎啕大哭,就是无声地掉眼泪,小肩膀一抽一抽,看着可怜极了。
钎城顿时手忙脚乱,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。
“不送不送,没人送你走。”他下意识地安抚,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九尾看着那小可怜样,心里也莫名地堵得慌,烦躁地啧了一声:“行了,别哭了,没人敢送你走。”
这话一出,小祁池的哭声果然小了下去,变成小声的抽噎,把小脸埋进钎城怀里,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。
教练看着这几个口是心非的小子,叹了口气。
这事,难办了。
——
就在一筹莫展之际,张凯接了个电话,是俱乐部负责行政的工作人员打来的。
挂断电话,张凯的表情更加古怪。
“有个……算是好消息吧。”他看向众人,“派出所那边说,根据我们提供的照片和信息,他们内部系统……查到了祁池的户籍资料。”
“什么?!”几个人同时惊呼。
连埋在钎城怀里的小祁池都好奇地抬起了头,小脸上还挂着泪珠。
“资料显示,她父母双亡,是个孤儿,之前一直由远房亲戚抚养,但那个亲戚最近也联系不上了……所以,理论上,她现在处于无人监护的状态。”
这信息来得太突然,也太……巧合了。
巧合得让人心生疑窦。
“这怎么可能?”九尾皱眉,“昨天还查无此人,今天就连户口都有了?”
张凯摊手:“派出所那边也很意外,说是系统里突然更新出来的资料,各项信息都对得上,照片也是她。”
教练沉吟片刻:“既然有了合法身份,那就好办一些。至少我们暂时收留她,不算黑户。”
可谁来收留?
几个少年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小祁池似乎听懂了“收留”这个词,她从钎城怀里探出身子,小手指依次点过钎城、九尾、清清。
“爸爸,家。”
意思明确——爸爸们在哪儿,家就在哪儿。
清清挠头:“这……我们一群大老爷们,谁带过孩子啊?”
九尾没说话,只是看着小祁池那双清澈见底、满是依赖的眼睛,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滚,又咽了回去。
钎城轻轻拍着小祁池的背,感受着怀里小身体的温热和柔软,心里某个角落悄然松动。
他抬起头,看向教练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决心。
“先留在基地吧。我们……轮流看着。”
——
于是,广州TTG基地,正式多了一位编外成员。
三岁的小祁池,拥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、印着卡通图案的小床,被安置在钎城的宿舍角落里。还有一堆临时买来的婴幼儿用品,奶瓶、小碗、尿不湿……堆在墙角,与电竞外设形成了奇异的共存。
下午的训练赛,气氛完全变了。
小祁池被安排在训练室角落的软垫上,周围用枕头围了起来,给了她一堆不会发出噪音的软胶玩具。
选手们戴上耳机,进入游戏。
键盘声、指挥声重新响起。
但总有人,会不自觉地往角落瞥一眼。
九尾操作着上官婉儿准备上天,眼角余光扫到小祁池正努力地把一个圆形积木塞进方形孔里,小眉头皱得紧紧的。他手指一顿,婉儿差点断大。
“尾少!集中!”教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
九尾猛地回神,赶紧操作。
钎城在下路对线,耳朵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。听到小祁池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,他会下意识地放缓敲击键盘的力度。
清清更是直接,每次阵亡等待复活的时间,就扭头去看小祁池在干嘛,被她发现后,还对着她做个鬼脸,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。
训练赛打得磕磕绊绊。
教练看着屏幕上并不理想的团战配合,又看看那个无形中牵动着所有人注意力的小小身影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这哪里是多了一个孩子。
这分明是多了四个心神不宁的“爸爸”。
训练间隙,小祁池抱着一个小皮球,摇摇晃晃地走到九尾脚边,把球往他脚上一放。
“爸爸,玩。”
九尾正复盘自己上一波的失误,心情不爽,低头看着脚边的小不点和那个皮球,没好气:“没空。”
小祁池也不闹,就睁着大眼睛,执着地看着他。
看了十几秒。
九尾败下阵来。
他烦躁地抓抓头发,弯腰捡起那个小皮球,没什么技巧地、轻轻扔回给她。
小皮球滚到小祁池脚边。
她捡起来,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,抱着球,咧开小嘴,露出几颗小米牙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谢谢爸爸!”
那笑容纯粹又灿烂,瞬间驱散了九尾心头的几分阴霾。
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,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。
钎城看着这一幕,拿起水杯喝了一口,温水入喉,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暖意。
这个突然闯入他们世界的小家伙,带着一堆谜团,打乱了所有的节奏。
麻烦,是真的麻烦。
可这份麻烦里,似乎又掺杂了些别的,让人无法轻易割舍的东西。
就像墙角那堆格格不入的婴幼儿用品,突兀,却又悄然融入了这个充满电竞热血的世界。
小祁池的身份,暂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户籍资料圆上了。
但她为何而来,那份“爸爸名单”到底意味着什么,依旧是个未解之谜。
而此刻,她只是抱着她的小皮球,在训练室的角落里,自得其乐。
仿佛这里,本就是她的归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