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天色蒙蒙亮时,钎城周诣涛先醒了。
他几乎一夜没睡踏实,总觉得身边有个小火炉,还带着奶香气。
一偏头,就看见小祁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他枕边,小胳膊小腿摊开,睡得四仰八叉,小嘴微张,呼吸均匀绵长。那肉嘟嘟的脸颊压着枕头,挤出一团软肉,看得人手指发痒。
他轻手轻脚地起身,想去洗漱,刚一动,旁边床的九尾也猛地坐了起来,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疲惫和茫然。
“几点了?”九尾声音沙哑。
钎城看了眼手机。“六点半。”
九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视线落到还在酣睡的小团子身上,压低声音:“今天必须把这小麻烦送走!”
话音未落,床上的小麻烦就动了动。
小祁池揉了揉眼睛,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呆坐了几秒,似乎在重启。然后她看到了坐在旁边床的九尾,眼睛一亮,张开小胳膊,奶声奶气地喊:“爸爸,抱!”
九尾:“……”
他认命地、动作僵硬地走过去,把她抱下床。
小脚丫一沾地,小祁池就精神了,迈着小短腿在宿舍里哒哒哒地跑,这里摸摸,那里看看,对一切都充满好奇。
清清吴金翔被敲门声吵醒,打着哈欠进来,看到的就是小祁池正试图把钎城叠好的被子重新摊开,嘴里还咿咿呀呀地给自己配音。
“早啊,小祖宗。”清清有气无力地打招呼。
教练和张凯也来了,两人脸色都不太好。
“问了一圈,附近没有报案丢孩子的。”张凯摇摇头,“物业那边的监控也反复看了,确实没有她进来的画面。”
就好像,她是被什么东西,直接“投放”到训练室桌子底下的。
这个结论让宿舍里的气氛再次凝重。
小祁池完全感受不到大人们的愁云惨淡,她跑到九尾腿边,抱着他的小腿,仰着小脸:“爸爸,饿。”
九尾嘴角抽了抽,想把她扒拉开,又看她那眼巴巴的样子,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对着清清说:“去,给她弄点吃的。”
——
早餐依旧在食堂解决。
小祁池坐在钎城腿上,自己拿着个小勺子,努力地舀着碗里的白粥,吃得满脸都是米粒。
钎城拿着纸巾,耐心地一点点给她擦干净。
九尾坐在对面,看着这一幕,心里那点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一些。他拿出手机,对着正在“努力吃饭”的小花猫,偷偷拍了一张。
照片里,钎城侧脸温柔,小祁池鼓着腮帮子,像个仓鼠。
他手指动了动,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发出去。
“总不能一直这样,”教练放下筷子,神色严肃,“得想办法给她上个户口,或者找个能收留的地方。一直留在基地不像话,而且马上要比赛了,影响训练。”
这话戳中了几个少年的心事。
比赛。
这才是他们的正业。
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家伙,却像一块磁石,牢牢吸走了他们的注意力。
“送福利院?”清清小声提议。
话音刚落,正在努力喝粥的小祁池动作一顿,抬起头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氛,小嘴一瘪,金豆豆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