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徐爸爸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几个少年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自己儿子身上,声音低沉:“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。别拿糊弄你妈那套来糊弄我。”
徐必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。
钎城再次担起了“官方发言人”的重任,他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打印件推到徐爸爸面前,然后开始重复那个离奇却又无法证伪的故事。
徐爸爸听着,眉头越皱越紧,脸上的不信越来越浓。
“荒诞!”听完钎城的叙述,徐爸爸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晃了晃,“你们当我三岁小孩吗?这种鬼话也编得出来?!”
小祁池被他突然的爆发吓得一哆嗦,小嘴一瘪,眼看就要哭。
钎城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。
“爸!报告在这里!白纸黑字!”徐必成急了,“我们有必要联合起来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吗?!”
“报告可以造假!”徐爸爸寸步不让,他指着小祁池,“这孩子,谁知道你们是从哪里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
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几个少年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。
就在这时,一直被钎城抱着、小声抽噎的小祁池,忽然挣扎着要下地。
钎城不明所以,但还是小心地把她放了下来。
小家伙脚一沾地,就迈着小短腿,摇摇晃晃地,径直走向了怒气冲冲的徐爸爸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屏息看着她。
小祁池走到徐爸爸腿边,仰起小脸,看着他因为生气而紧绷的下颌线条。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,伸出小手指,轻轻戳了戳徐爸爸放在膝盖上的、紧握的拳头。
徐爸爸身体一僵,低头看着腿边这个还不及他膝盖高的小不点。
小祁池戳了一下,见没反应,又伸出另一只小手,努力地去掰他紧握的手指,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:“爷爷……不气……手手松开……”
那软软的小手,那带着奶气的、笨拙的安抚,像一股细微的暖流,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徐爸爸坚硬的心防。
他紧绷的脸色出现了一丝松动。
小祁池努力了半天,也没掰开他的手指,有点沮丧地放弃了。但她没有走开,而是把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膝盖上,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,小声说:“爷爷,池池乖。”
那一刻,徐爸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所有的怒火,所有的质疑,在这份毫无保留的亲近和依赖面前,都显得那么……苍白无力。
他看着膝盖上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,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小肩膀,听着那细声细气的“池池乖”,一个铁血半生的男人,眼圈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。
他僵硬地、极其缓慢地,松开了紧握的拳头,然后,那只布满薄茧的大手,生疏地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轻轻落在了小祁池的头顶,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。
“……嗯,爷爷不气了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。
小祁池感受到头顶温柔的抚摸,抬起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泪花的、大大的笑容。
徐妈妈在一旁看着,早已泪湿眼眶。她走上前,弯下腰,将小祁池轻轻抱进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