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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栀香漫过旧时光

禾祈桅寺情……

林桅禾攥着新生报到单站在明德中学门口时,初秋的风正卷着香樟叶在她脚边打转。米色帆布包的背带被汗水浸得发潮,里面装着母亲凌晨煮的茶叶蛋,还有用碎花布仔细裹着的栀子花干——那是八年前夏天在老家后山摘的,花瓣早没了水分,却还固执地留着一点清浅的香,像极了那段不敢轻易触碰的回忆。

她仰头望着气派的教学楼,瓷砖墙面在阳光下亮得晃眼,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走过,谈笑声像雀跃的溪流。手心的报到单被捏得发皱,纸上“高一(3)班”的字迹洇开了一点,就像她此刻慌乱的心。来城里读书是母亲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办成的事,临行前母亲反复叮嘱“别给人添麻烦”,可她连怎么找到教学楼都要对着指示牌看半天,更没敢告诉母亲,她来这里的另一个执念——找年祈安。

跟着人流往报到处走时,林桅禾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身影钉住了。

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,背着黑色的双肩包,正低头跟老师确认信息。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,勾勒出干净的侧脸线条,下颌线流畅得像被精心打磨过。他抬手接过班级表时,手腕上露出一块旧旧的电子表,表带边缘有些磨损——就是这块表,林桅禾记得,小时候他总把表摘下来给她当玩具,说里面藏着会跑的星星,直到那天,表壳被摔出一道裂痕。

是年祈安!

心脏猛地撞了一下肋骨,林桅禾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躲到了香樟树后面。树叶的影子落在她脸上,斑驳得像她此刻翻涌的情绪。怎么会是他?他不是应该……应该还在乡下的医院里躺着吗?还是说,他早就醒了,只是忘了所有事,忘了那个让他摔下悬崖的自己?

记忆突然像决堤的洪水,带着八年前的蝉鸣与栀子花香,狠狠砸进脑海。

那年夏天格外热,乡下老宅后的栀子花开得疯了,雪白的花瓣堆得满山坡都是。十岁的林桅禾非要拉着年祈安去悬崖边摘最高处的那朵栀子花,说要送给即将过生日的母亲。年祈安拗不过她,只能牵着她的手往悬崖边挪,反复叮嘱“抓稳我的衣服,别往前探”。

可她太想拿到那朵花了,踮着脚伸手去够时,脚下的泥土突然松了,身体猛地往前倾。她尖叫着闭上眼,以为自己要摔下去时,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。是年祈安,他半个身子探在悬崖外,另一只手死死抠着岩石缝,指节都泛了白。

“别怕,我拉你上来!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还是咬着牙往回拽她。林桅禾吓得浑身发抖,只知道死死抓住他的手,直到双脚重新踩稳地面,才发现年祈安的脚边,泥土还在往下滑。

“谢谢你……”她刚想说什么,就看到年祈安脚下一空,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,朝着悬崖下的树林坠去。那一瞬间,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掉了下来,表壳摔在岩石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就像她当时的心。

后来村里人找了三天,才在悬崖下的灌木丛里找到昏迷的年祈安。他被送去城里的医院时,林桅禾躲在树后,看着救护车的灯越来越远,手里攥着那朵被年祈安护在怀里、没摔烂的栀子花,哭到失声。再后来,她听说年祈安醒了,却忘了所有事,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,被城里的亲戚接走了。

这些年,林桅禾总在想,如果那天她没有任性要摘花,如果年祈安没有救她,他就不会摔下悬崖,不会失忆,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对她全然陌生的模样。自责像细密的针,扎进她心里,八年过去,依旧一碰就疼。

“同学,你也是来报到的吗?”旁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,是负责引导的学姐。林桅禾连忙抹了把眼角,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,接过学姐递来的班级分布图,指尖还在微微发颤。“高一(3)班在三楼左转,快去吧,别迟到了。”学姐笑着说。

林桅禾说了声谢谢,攥紧报到单往教学楼走。每一步都走得很慢,心里既期待又害怕——如果他也在(3)班怎么办?如果他看到她,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办?可转念一想,能在同一个班级,至少能多看看他,至少能确认他现在很好,说不定,还能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错。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,在心里悄悄发了芽。

爬上三楼时,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,各个班级的门口都贴着学生名单。林桅禾快步走到(3)班门口,目光飞快地在名单上扫过,当“年祈安”三个字映入眼帘时,她的呼吸都停了一秒。真的是同一个班!

她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教室门。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,喧闹声扑面而来。林桅禾的目光下意识地往教室里扫,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年祈安坐在第四排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,正低头整理课本。阳光透过窗户,落在他的课本上,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。他的手指修长,翻书的动作很轻,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。周围有几个女生在偷偷看他,小声议论着“新同学好帅”,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,专注地看着课本,神情安静得像一汪水。

林桅禾的心跳又开始加速,她捏了捏帆布包的背带,鼓起勇气,大步朝着第四排走去。第四排第二个位置是空的,正好在年祈安的斜前方,也是靠窗的位置。她放轻脚步,把行李箱放在座位旁边,轻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。

坐下的瞬间,她能清晰地闻到年祈安身上的味道,是淡淡的皂角香,混着一点阳光的气息,和八年前一模一样。她偷偷侧过头,用眼角的余光看他,他还在低头看书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她想起小时候,他也是这样,趴在老宅的木桌上写作业,她就坐在旁边,把栀子花放在他的课本上,看他被花香引得打喷嚏。

忐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心脏,林桅禾的手放在膝盖上,紧张得指尖都在发抖。她想跟他打招呼,想问问他“你还记得悬崖边的栀子花吗”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,贸然提起过去,会不会让他觉得奇怪?会不会让他想起摔下悬崖的恐惧?

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:没关系,慢慢来。既然他和我在同一个班级,那我一定要好好陪着他,哪怕他永远记不起来,至少我能守着他,不让他再受一点伤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林桅禾和年祈安就像两条平行线,虽然在同一个班级,却几乎没有交流。他总是很安静,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,眼神专注地跟着老师走;下课了要么在座位上写作业,要么就去走廊上站一会儿,靠着栏杆看远处的树,很少跟同学说话。林桅禾看着他孤单的背影,心里既着急又心疼—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,小时候的他很爱笑,会追着蝴蝶跑,会把抓到的蜻蜓放在她手心里,现在却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透明的壳里。

她不想坐以待毙。周三早上,林桅禾特意起了个大早,五点半就踩着露水去了镇上的早餐店,买了两杯热豆浆,一杯原味,一杯甜的。她记得年祈安小时候不喜欢喝甜的,总说太腻,每次都要跟她换原味的喝,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这样。

早读课开始前,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。年祈安还是像往常一样,坐在座位上写作业,晨光透过窗户,落在他的笔尖上,在作业本上投下小小的影子。林桅禾攥着豆浆,深吸一口气,一步步朝他走过去。

走到他座位旁边时,她停住了脚步,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。年祈安似乎没注意到她,还在专注地写着什么,笔尖在纸上划过,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像小时候风吹过栀子花丛的声音。林桅禾站在那里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,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
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年祈安终于抬起头,疑惑地看着她。他的眼睛很亮,像盛着星星,可里面没有丝毫熟悉的情绪,只有纯粹的疑惑,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。

林桅禾的心跳漏了一拍,连忙把其中一瓶原味豆浆递过去,声音有些发颤:“我……我多买了一瓶,你喝不喝?你不喝的话,我就扔垃圾桶去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就后悔了——怎么会说出“扔垃圾桶”这种话,太生硬了,像在强迫他一样。

年祈安愣了一下,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豆浆上,又看了看她紧张得泛红的耳尖,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,像被风吹起的水面,泛起一点涟漪。“不用扔,”他接过豆浆,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,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,“谢谢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点少年人的清澈,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。林桅禾看着他接过豆浆,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,甜滋滋的,连指尖都变得发烫。她连忙点点头,转身跑回自己的座位,坐下时还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,连耳朵都红透了。他接了!他不仅接了,还说了谢谢!这是不是意味着,他不讨厌她?是不是意味着,他们之间的距离,可以再近一点?

接下来的几天,林桅禾总会找机会跟年祈安说话。有时候是借一支笔,有时候是问一道数学题,他虽然话不多,但每次都会耐心地回应。她问他“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画”,他会拿起笔,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写清楚;她忘带课本,他会把自己的课本往她那边挪一点,让她一起看。林桅禾能感觉到,他对她的态度在慢慢变软,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陌生,偶尔还会主动跟她说一句“今天的数学作业有点难”。

周五下午,林桅禾去茶水间接水时,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年祈安。“听说年祈安下午两点要去篮球场打比赛,好像是跟高二的学长比,他篮球打得超厉害!”“真的吗?那我一定要去看!我已经准备好水了,等他打完给他送过去。”“对啊对啊,上次我看到他在操场运球,姿势超帅的!”

林桅禾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,心里泛起一丝期待。她还从来没看过年祈安打球,不知道他打球的样子是不是也像小时候那样意气风发。小时候在乡下,他总在空地上拍球,把球抛得高高的,然后跳起来接住,笑得一脸灿烂,说“桅禾你看,我以后要当篮球运动员”。

下午两点,林桅禾提前十分钟来到了篮球场。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,大多是来看比赛的女生,手里拿着应援的小旗子,叽叽喳喳地讨论着。她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,视线紧紧盯着入口处,手心悄悄攥紧了——她也带了水,是年祈安喜欢的牌子,放在帆布包里,被她捂得有点温了。

没过多久,年祈安和几个男生一起走了进来。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,贴在饱满的额头上,露出了光洁的额头。手里抱着篮球,指尖骨节分明,随着走路的动作,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,充满了少年人的力量感。他走到场边热身时,弯腰系鞋带的动作,都引得周围的女生小声尖叫,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,专注地活动着脚踝,眼神里带着一点认真的光芒。

比赛很快开始了。年祈安在场上的表现很出色,他的速度很快,运球时灵活得像一只猎豹,篮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,不管对方怎么拦截,都能被他巧妙地避开。每次突破防守,他都会引来一片欢呼声;他投篮的姿势很漂亮,手腕轻轻一扬,篮球就精准地落入篮筐,弧度完美得像一道彩虹,连裁判都忍不住点头。

林桅禾站在人群里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心脏随着他的动作起伏。他带球奔跑时,风吹起他的运动服衣角,露出一点腰线;他进球后,会朝着队友比一个“OK”的手势,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,阳光落在他脸上,耀眼得让她移不开眼。她想起小时候,他总在她面前炫耀“我能拍一百下球不落地”,然后就真的一下下拍着,直到满头大汗,也不肯停下。现在的他,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年,可在她眼里,还是那个会把栀子花塞给她的小男孩。

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分钟时,比分还僵持着,年祈安所在的队伍落后一分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看着他带球突破。对方两个队员死死盯着他,想拦住他的去路,可他却突然变向,脚步轻快地绕了过去,然后猛地起跳。

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,手臂高高举起,篮球被牢牢地抓在手里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周围的欢呼声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的声音,还有篮球场上的呼吸声。下一秒,他将篮球狠狠扣进篮筐,“哐当”一声,篮筐发出剧烈的晃动,连地面都仿佛震了一下。

“扣篮了!”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,林桅禾也忍不住跟着鼓掌,眼睛里亮晶晶的,全是骄傲——那是她的年祈安,不管过了多久,都还是这么厉害。

比赛结束后,年祈安的队友围过来拍他的肩膀,庆祝胜利。他笑着回应,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运动服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很快,一群女生涌了上去,手里拿着水和纸巾,七嘴八舌地递到他面前。

“年祈安,喝我的水吧,是冰镇的!”“这是我刚买的纸巾,你擦擦汗,超软的!”“你刚才的扣篮太帅了!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?”

年祈安礼貌地笑了笑,对她们说“谢谢”,却没有接过任何东西。他的目光越过人群,朝着林桅禾的方向看了过来。

林桅禾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短裤,露出纤细的小腿,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器,在阳光下几乎要反光——小时候她总在太阳下跑,却怎么也晒不黑,年祈安还总说“桅禾你像个小瓷娃娃”。她扎着高高的马尾,发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脸颊因为刚才的欢呼还带着一点红晕,像熟透的桃子。被年祈安突然注视,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却又很快定住了脚步——她想把水给他,想告诉他,她为他骄傲。

她从帆布包里拿出那瓶水,深吸一口气,抱着水,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。周围的女生都好奇地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一点探究,还有一点不服气,可她顾不上这些,眼里只有年祈安的身影。

“年祈安,”林桅禾停下脚步,把水递到他面前,声音有些紧张,却很清晰,“喝我的水吧,这个牌子……你以前好像喜欢。”她没敢说“你小时候喜欢”,怕吓到他。

年祈安的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水上,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尖——她的耳朵很软,小时候被风吹得红通通的,他还总喜欢捏一下。他沉默了几秒,然后伸手接了过来。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,温热的触感让林桅禾的心跳又快了几分。他拧开瓶盖,仰头喝了一大口,清凉的水流过喉咙,缓解了刚才的燥热。他把水递给她时,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比刚才更明显了一点:“谢谢,很好喝。”

林桅禾接过水,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,心跳瞬间变得飞快,像揣了一只兔子,“砰砰”地撞着肋骨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耳朵也开始发烫,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耳根,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,像被染上了胭脂。她不敢再看他,连忙低下头,小声说了句“不用谢”,转身就想走,却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。

“林桅禾,”年祈安突然叫住了她,她的脚步顿住,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,心脏又开始“砰砰”跳,“周末有空吗?”他问,眼神里带着一点期待,像小时候问她“要不要一起去摘栀子花”时一样。

林桅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连忙点头:“有空!我有空!”她怕自己回答得太急,又补充了一句,“周末没什么事。”

“那……要不要一起去个地方?”年祈安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喝水的瓶盖,像有点紧张。

林桅禾心里甜滋滋的,笑着说:“好啊,去哪里都可以。”

从那天起,林桅禾和年祈安成了朋友。他们会一起去食堂吃饭,她知道他不吃香菜,每次都会帮他把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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