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馆的灯光逐排熄灭，最后只剩下中央球台上方的两盏顶灯，在蓝色台面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圆。孙颖莎抱着战术笔记本坐在场边，指尖划过上午测试时记录的得分曲线，耳边还能回想起银球撞击球拍的清脆声响。
“还没走？”王楚钦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，他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杯，白色运动服上还沾着点晚风带来的凉意。“猜你会留在这里复盘，给你带了热牛奶，加了点糖。”他把其中一个保温杯递过来，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，暖得人心里发轻。
孙颖莎接过杯子，拧开盖子时，看见他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，屏幕上已经打开了上午的比赛录像。“我刚才跟教练要了回放，咱们看看第三局那个侧旋球的衔接，我总觉得还能再快半拍。”他说着，在她身边坐下，两人的肩膀隔着一拳的距离，却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，和球馆里的胶皮味混在一起，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录像里的画面逐帧播放，王楚钦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：“你看这里，对手发球时手腕有个细微的外撇，其实已经暴露了侧旋方向，下次你可以更早启动，不用等球过网再判断。”孙颖莎凑近了些，笔记本垫在膝盖上，笔尖随着他的话在纸上画圈，“我当时有点慌，怕判断错了丢分，毕竟是高压对抗局。”
“没事，”王楚钦转头看她，眼里的光比顶灯还柔和，“咱们下次多练几组预判，你反手那么强，只要敢出手，肯定能成。”他说着，伸手拿过她的笔记本，翻到空白页，快速画起战术路线图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在安静的球馆里格外清晰。
不知不觉间，时针指向了十点。孙颖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向了王楚钦，两人的胳膊偶尔会不经意碰到，每次接触，她都能感觉到心跳漏了半拍。“太晚了，该回去了。”她合上笔记本，起身时却没站稳，差点撞到身后的球网。
王楚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，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运动服传过来，烫得她瞬间红了耳根。“小心点，”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地上有点滑，我扶你出去。”
两人并肩走在空荡的走廊里，脚步声在墙壁间来回回荡。快到门口时，王楚钦忽然停下脚步，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——是枚银色的钥匙扣，形状是缩小版的乒乓球拍，拍面上刻着个小小的“钦”字。“上次去器材店看见的，觉得挺有意思，给你配了一个，跟我的是一对。”他说着，把自己的钥匙掏出来，上面果然挂着个一样的钥匙扣，只是拍面上刻的是“莎”字。
孙颖莎接过钥匙扣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。“谢谢，”她抬头看他，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，路灯的光从玻璃门外照进来，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，“那……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练发球？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王楚钦的眼睛亮了亮，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，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。“明天我早点来，给你带你喜欢的豆沙包。”
两人在训练馆门口分开，孙颖莎走了几步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王楚钦还站在原地，冲她挥了挥手，白色的身影在夜色里格外显眼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扣，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护腕，忽然觉得，深夜的球馆、反复的复盘、不经意的触碰，这些细碎的瞬间，比任何一次比赛胜利都更让人心动——就像银球在球台上的来回弹跳，每一次相遇，都藏着无法言说的温柔回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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