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馆的灯光在傍晚六点准时暗下一半,孙颖莎收拾球拍时,指尖无意间碰到了储物柜里的橘子味糖罐——罐底还剩三颗,是今早王楚钦没抛完的。她捏着糖纸起身,正好看见他蹲在角落,正用胶布仔细缠裹着磨损的球网边缘。
“今天怎么不直接换新的?”孙颖莎走过去,把一颗糖递到他眼前。王楚钦抬头时,额角的汗刚好滴在胶布上,他咬过糖笑了笑:“这张网你接反手球最顺手,上次换了新的,你练到第三组就说‘差口气’。”
孙颖莎愣了愣,才想起上周自己随口提的一句话,竟被他记到现在。她蹲下身帮着递剪刀,目光扫过他膝盖上的护具——边缘的缝线已经起了毛,是去年联赛时她陪他去体育用品店挑的款式。“护膝该换了,”她指尖碰了碰护具的魔术贴,“昨天我路过器材店,看见有款带透气孔的,跟你现在这个尺码刚好匹配。”
王楚钦缠胶布的手顿了顿,转头看她时,眼里映着窗外的晚霞:“你怎么知道我尺码?”“上次帮你捡护膝时,标签露出来过。”孙颖莎说着站起身,却被他伸手拉住手腕——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运动服传来,像今早涂药膏时那样暖。
“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。”王楚钦把最后一段胶布粘牢,拎起两人的背包往门口走。孙颖莎跟在他身后,发现他又习惯性地走在了外侧,晚风把他的衣角吹起来,露出腰侧那块淡红色的旧伤——是上个月陪她练多拍相持时,撞到球台角留下的。
他们沿着河堤走了十分钟,停在一家挂着“老周修拍”招牌的小店前。王楚钦推开门时,店主立刻笑着迎上来:“小王来取拍子?按你说的,把拍柄磨得再薄了两毫米,握感应该更贴合她的手型。”
孙颖莎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上周抱怨“拍柄有点硌手”,他当时只“嗯”了一声,竟悄悄跑了两趟器材店。王楚钦把重新缠好吸汗带的球拍递过来,指尖在拍柄处轻轻敲了敲:“试下,要是还不舒服,明天再改。”
她握着球拍挥了挥,熟悉的重量里藏着恰到好处的贴合,眼眶忽然有点发热。晚风从店门口吹进来,带着河堤边的槐花香,王楚钦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——是个小巧的护腰,边缘绣着个迷你的乒乓球拍图案。
“上次涂药时看你腰还没完全好,”他把护腰递过来,耳尖有点红,“这个是透气款,训练时戴着不会闷。”孙颖莎接过护腰,指尖摸到内侧绣着的小字,是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。
两人走回河堤时,月亮已经升了起来。孙颖莎忽然停住脚步,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递给王楚钦——是个新的护膝,边缘绣着他名字的首字母。“我看你护膝磨得厉害,”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,“这个带减震垫,下次救球时膝盖就不会那么疼了。”
王楚钦接过护膝,指尖轻轻摩挲着绣字,忽然伸手把她的球拍和自己的并在一起。月光下,两只球拍的拍柄靠在一起,像两个并肩站着的影子。“搭档就是这样吧,”他转头看她,眼里盛着月光,“你记着我膝盖的疼,我想着你握拍的手,不用特意说,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。”
孙颖莎咬着嘴角笑起来,把剩下的两颗橘子糖都递给他一颗。晚风拂过,带着槐花香和糖纸的甜意,两人沿着河堤慢慢往前走,球拍偶尔碰在一起,发出轻轻的声响,像彼此心里悄悄传递的共鸣——不用多说,就懂彼此的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