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走进教室时,校服领口的纽扣系得一丝不苟——今天是他入学的第三天,也是正式去网球部报到的日子。
前一天的入学典礼上,校长的讲话还萦绕在耳边,他却更在意公告栏里那张泛黄的纸:《网球部入部章程》里用红笔圈着一条——“新生需通过校内排名赛,方可获得正式成员资格”。
旁边新贴的赛程表上,他的名字被列在第四天的第一场,对手栏写着“海棠薰”。
“越前,听说你要去网球部?” 后座的同学凑过来:“海棠学长,他的蛇球据说能把球打得出其不意。”
……
窗边的龙崎樱乃 ,指尖捏着炭笔在素描本上勾勒,带着种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沉静。
视线扫过——不是花哨的色彩,而是几处精准的动态线条:网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被分解成三段,旁边标注着极细的箭头,像是在分析旋转轨迹;角落里还有个速写的身影,握着球拍的姿势利落,绿发在风里扬起的弧度被捕捉得恰到好处。
菊丸英二正和大石秀一郎练习双打配合,看到龙马走进来,菊丸从网前跳着转过身,发稍在空中划出弧线:“越前你来啦!昨天手冢部长说你要打排名赛,海棠那家伙听说对手是你,加练到天黑呢。”
正说着,海棠薰从更衣室走出来,额头上还带着刚运动完的薄汗。
他看到龙马时,脚步顿了顿,喉间发出“嘶”的一声,算是打过招呼,随即转身走向球场另一端,继续对着墙壁练习。
龙马望着他的背影,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。
那面墙壁的落点痕迹很密集,却大多集中在同一区域——看来对方的蛇球虽然刁钻,却在落点控制上藏着破绽。
第四天的排名赛如期而至。
龙马和海棠隔着球网站定。
黄色的网球被海堂狠狠抽向边线,在空中划出扭曲的“S”形弧线,落地时突然向内拐,正是他引以为傲的蛇球。
“好快!”场边有人低呼。
龙马却像是早有准备,脚步微微向右侧移动半步,球拍轻巧地一碰,就把球送回了海棠左侧场地的空档。
海棠瞳孔一缩,连续打出三记蛇球,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钻,可龙马总能提前站在落点附近,用最省力的方式回球,而且每次都落在他需要大步移动才能够到的位置。
几局过后,海棠额角的汗已经浸湿了发梢。
他忽然发现,对方根本没使出全力,也没有主动进攻,只是像面精准的镜子,照出他蛇球的轨迹——原来那些自以为“变幻”的弧线,其实一直在重复同样的规律。
当又一记蛇球因为急于变向而直接出界时,海棠猛地停了下来,握着球拍的手微微发颤。
突然明白过来:蛇球真正的问题不在于力度,而在于被固定轨迹困住的僵化。
海棠深吸一口气,重新摆好姿势,这一次,没有急着打蛇球,而是试着调整握拍力度,把球打向了之前很少尝试的左侧区域。
龙马的眼神亮了亮,脚步终于有了明显的移动,稳稳地将球回了过去。
阳光渐渐升高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,这场比赛早已超出了胜负本身。
最后一球落地时,海棠主动收了拍。他走到网前,看着龙马:“下次……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龙马抬手按了按帽檐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:“madamadadane。”
傍晚训练结束,龙马收拾球拍时,樱乃正摊开素描本,借着最后一点天光作画,炭笔在纸上沙沙游走,时而停笔蹙眉,用指腹轻轻蹭过线条,让阴影变得柔和。
他走过去时,她刚好画完最后一笔。
纸上是今天排名赛的场景,海棠挥拍的力度被线条的粗细勾勒得淋漓尽致,而他自己站在网前的身影,帽檐下的眼神被捕捉得格外分明,连阳光落在球拍上的光斑都用留白细心表现出来。
“观察得很仔细。”龙马的声音打破了安静。
樱乃抬起头,将素描本轻轻往回拢了拢,声音清清淡淡的:“你的回球角度很特别,值得画下来。”
龙马挑了挑眉,原来她不仅在画,还看懂了球路。
龙马看着她将素描本收好,动作优雅得像在收纳一件珍贵的藏品,忽然觉得,这个有些淡淡疏离的女生,笔下线条里藏着的,是比呐喊更认真的注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