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辞的那句话像惊雷一样在白砚耳边炸开。
“我觉得...白砚可能喜欢你。”
他几乎是落荒而逃，连书包都忘了拿，一路跑出教学楼，直到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停下。午后的阳光刺眼，他却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看出来了？怎么会？
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。如果连沈清辞都看出来了，那贺凛呢？他会不会也...
不，从贺凛刚才的反应来看，他显然没有察觉。但沈清辞会不会告诉他？
这个念头让白砚一整个周末都坐立难安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手机调成静音，不敢看任何消息。每次铃声响起，他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，生怕是贺凛发来质问。
周一早上，白砚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。他刻意低着头，不敢看贺凛的方向。
“早。”出乎意料的是，贺凛主动和他打了招呼，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白砚愣了一下，小心翼翼地回了声“早”。他偷偷观察贺凛的表情，发现对方和往常一样，正和同桌说笑着分早餐的包子。
难道沈清辞没有告诉他？
这个猜测让白砚稍微松了口气，但同时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。即使被告白了，贺凛大概也不会在意吧。毕竟在他眼里，自己只是个帮忙写情书的“工具”。
课间操时间，白砚照例想找借口溜走，却被贺凛拦住了。
“等等。”贺凛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，“你的笔记，上周五落在活动室了。”
是那本夹着贺凛草稿纸的笔记本。白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连忙接过：“谢谢。”
他低头检查笔记本，发现夹着草稿纸的那一页被人动过了——纸张的折痕变得不一样了。
“那个...”贺凛突然开口，语气有些犹豫，“上周的事，抱歉。”
白砚惊讶地抬起头。
“我不该那么说话。”贺凛摸了摸鼻子，眼神飘向别处，“就是...你突然不理人，让我有点...”
他没把话说完，但白砚已经明白了。贺凛在道歉，为上周那句“随你”道歉。
这个认知让白砚的心软了下来。他总是这样，只要贺凛示弱，他就毫无办法。
“没事。”白砚轻声说，“是我太敏感了。”
贺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：“那...放学后一起去图书馆？沈清辞说想讨论一下校刊的事，我觉得你肯定能帮上忙。”
又来了。又是为了沈清辞。
白砚的心沉了下去，但看着贺凛期待的眼神，他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放学后，三人又在图书馆的老位置集合。沈清辞看到白砚时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，但什么也没说。
“校刊下期要做个诗歌专题，”沈清辞拿出策划书，“我想请你们帮忙。”
讨论过程中，白砚一直心不在焉。他注意到沈清辞看他的眼神带着探究，这让他如坐针毡。
“白砚，你觉得呢？”沈清辞突然点名。
“什么？”白砚猛地回神。
“我说，要不要把聂鲁达的《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》作为重点推荐？”沈清辞微笑着重复，眼神却意有所指地扫过他和贺凛。
贺凛毫无所觉，还在翻看那本诗集：“我觉得可以，你上次不是说很喜欢这首吗？”
白砚感觉后背发凉。沈清辞是故意的，她在试探他。
“挺好的。”他勉强回答，低头假装记录，避开沈清辞的视线。
讨论结束后，沈清辞先离开了。白砚正要走，贺凛却拉住了他。
“等一下，”贺凛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，“给你。”
白砚疑惑地接过，打开发现是他最喜欢的抹茶饼干，学校小卖部最难买的那种，通常上午就售罄了。
“你怎么...”他知道我喜欢这个？这句话卡在喉咙里，问不出口。
“上次看到你在小卖部盯着这个看，”贺凛笑了笑，“今天特意早点去买的。”
这个举动太过贴心，让白砚刚刚筑起的心防又崩塌了一块。他握着温热的纸袋，感觉眼眶有些发酸。
为什么贺凛总是这样？在他下定决心要远离的时候，又给他一点温柔的错觉。
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走吧，”贺凛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，“请你喝奶茶，就当是赔罪。”
这个动作太过亲密，白砚整个人都僵住了。贺凛的手臂温暖有力，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。
他应该推开他的。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短暂的温暖。
去奶茶店的路上，贺凛一直在说话，讲他周末打的游戏，讲他养的狗，讲他小时候的糗事。这些都是白砚从未听过的，关于贺凛的点点滴滴。
他安静地听着，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沦陷。
买完奶茶，两人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下。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，微风拂过，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。
“其实...”贺凛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沉，“有件事想告诉你。”
白砚的心跳突然加速。他要说什么？难道沈清辞真的告诉他了？
“我和沈清辞...”贺凛顿了顿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奶茶杯，“我们...”
就在这时，贺凛的手机突然响起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脸色微变。
“抱歉，我接个电话。”他站起身走到一旁。
白砚看着他的背影，手心渗出冷汗。他听不清贺凛在说什么，但能看出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。
几分钟后，贺凛回来了，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家里有点事，我得先走了。”他匆匆拿起书包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白砚说，“刚才的话下次再说吧。”
白砚怔怔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，手中的奶茶渐渐失去温度。
刚才贺凛要说什么？他和沈清辞怎么了？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沈清辞发来的消息：
「白砚，有件事我想告诉你。关于贺凛的。」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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