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姐。”
成毅的声音打破了角落的静谧，那声称呼让林知意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她抬起眼，看见一个穿着干练套装、妆容精致的女人正从咖啡馆门口朝他们走来，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。
“这位是？”傅姐在桌边站定，嘴角挂着职业化的微笑，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成毅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。“这位是林知意林医生。”他介绍道，语气平静。
林知意站起身，出于礼貌伸出手：“你好。”
傅姐与她轻轻一握，笑容加深：“原来是林医生。常听成毅提起，说您帮了他很多。”她的目光在林知意脸上停留片刻，又转向成毅，语气亲昵却带着提醒，“媒体还在剧院那边等着做几个简短采访，你可是今天的主角，得回去露个面。”
成毅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“我知道了，马上过去。”
傅姐满意地点点头，又对林知意笑了笑：“林医生，那就不打扰了。”说完，转身利落地离开。
角落里的气氛骤然改变。刚才那片刻的宁静与微妙被彻底打破。
林知意重新坐下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。傅姐那看似客套的“提起”和审视的目光，像一盆冷水，将她从刚才那种模糊的、危险的暖意中浇醒。
她是他的心理医生，却在一个夜晚，与她的来访者坐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。被他的经纪人找到。
这不合适。非常不合适。
“抱歉，”成毅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，“傅姐她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林知意打断了他，声音异常冷静，“我该走了。”
她拿起包，站起身，动作流畅，没有一丝迟疑。
“林医生，”成毅也立刻站了起来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，“电影……”
“成先生。”林知意打断了他，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，带着一种他许久未曾见过的、属于林医生的疏离与专业，“关于后续的治疗，我认为我们需要调整一下方案。”
成毅愣住了。
林知意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道：“我会为你整理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和治疗进展摘要。以你目前恢复的情况，我认为可以考虑将后续的维护性咨询，转介给其他同样优秀的同事。这样对你未来的发展更有利，也能让你获得更纯粹的专业支持。”
她说着那些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遍的理由，感觉自己像个冰冷的机器。
“你要把我转介给别人？”成毅打断她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被刺痛后的难以置信。他眼底那抹因她来看电影而点亮的光，瞬间黯淡下去。
“这是基于专业考量。”林知意强迫自己忽略他眼中的情绪，“我们目前的治疗关系，可能存在……不利于你完全独立康复的因素。另一位治疗师可以提供更中立的支持。”
成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不再说话。那眼神，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理智的防御。
“报告和转介建议，我会让助理下周联系傅姐。”林知意移开视线，“今晚……谢谢你的咖啡和电影。”
她微微颔首，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成毅的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。他脸上的震惊和受伤已经沉淀为一种沉重的平静，“没有必要通过傅姐。”
林知意顿住，看向他。
“这是我的事。”他看着她，目光清晰而直接，“如果这是最终的决定，如果这是……最后一次。那么，下一次诊疗时间，我会准时到。”
他的语气不是商量，而是告知。他拒绝了她试图通过经纪人进行缓冲、间接结束的提议，坚持要为一个正式的开始，画上一个正式的句号。
林知意在他的注视下，无法说出拒绝的话。她明白，这是他维护自己尊严的方式，也是他面对“告别”时，所能做出的最勇敢的选择。
“……好。”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，“下周五，老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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