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雪落时,纪念馆的银杏树裹了层薄白。林野收到沈知夏从重庆寄来的快递,除了奶奶画册里缺失的半张《邮电路风物志》手稿,还有个绣着银杏纹的布套,里面装着本新笔记本——封面是沈知夏画的雪景银杏,树下两个小小的人影,像极了他们埋信那天的模样。
“手稿是在奶奶旧书柜的夹层里找到的,”沈知夏的微信消息跟着进来,“画的是老邮局门口的银杏,背面有行小字,是爷爷的笔迹:‘等知夏画完,就把这页装裱起来,挂在书桌前’。”林野摸着手稿上细腻的线条,忽然想起第三章埋在树下的旧信,原来祖辈的遗憾里,藏着这么多未说出口的珍视。
周末林野特意去了纪念馆,雪后的银杏树下积着薄薄一层雪,他蹲在埋信的位置,轻轻拂去雪粒,仿佛能摸到两个季节前埋下的约定。他从背包里拿出沈知夏送的笔记本,写下第一行字:“今日初雪,银杏覆白,我替你看了树,也替你把手稿带来了。”写完后,他把笔记本放在树根旁,让雪片轻轻落在纸页上,像给跨越时空的对话盖了枚雪做的邮戳。
傍晚回家时,林野收到沈知夏的视频电话,镜头里是重庆的雪,她举着片沾雪的银杏叶:“这里的银杏叶还没掉光,我摘了片,明年春初带给你,夹在我们的笔记本里。”林野笑着点头,镜头里她的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光,他忽然觉得,这个冬天的雪不是冷的,是在为春天的新芽攒着温暖——就像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思念,终会在某个重逢的时刻,开出满树金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