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引着众人走进老邮局深处,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像是在跟着铜铃的余韵轻轻哼唱。转过拐角,一间堆满旧物的储藏室映入眼帘,靠窗的木架上摆着几排蒙尘的铁皮信箱,编号“19”的那只格外显眼——锁孔上还挂着半枚生锈的钥匙,正是陈景明当年常用的那把。
“这信箱啊,自从你调走后就再没人用了,我特意给留着,总觉得你早晚得回来看看。”老王伸手拂去信箱上的灰,指尖碰到冰凉的铁皮时顿了顿,“上个月整理的时候,发现里面还藏着东西,你自己打开瞧瞧吧。”
陈景明的手比刚才握投递记录册时抖得更厉害,他捏着那半枚钥匙,半天没敢插进锁孔。苏晓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,目光落在信箱上,忽然想起1985年的春天,她总在下班后绕到邮局门口,望着这排信箱发呆。
钥匙“咔嗒”一声插进锁孔,转动时带着岁月的滞涩。陈景明打开信箱门,一片干枯的银杏叶先飘了出来,落在他的手心里——和他铁皮盒子里那片一模一样。紧接着,一封泛黄的信笺露了出来,信封上没有收件人地址,只写着“晓梅亲启”,落款是“景明”,日期正是1985年3月12日。
“我当年……把信塞进去后,总想着等补了邮票再正式寄出,结果调令来得太急,竟忘了这回事。”陈景明捏着信笺,声音有些哽咽。沈知夏悄悄关掉了手机录像,林野把帆布包里的老邮差制服递过去,轻声说:“陈爷爷,穿上它吧,就像当年一样。”
陈景明穿上制服,袖口的“邮”字在阳光下格外鲜亮。他拆开信笺,一字一句念给苏晓梅听,声音穿过储藏室的尘埃,也穿过几十年的时光:“晓梅,今日路过你常去的银杏树下,捡了片叶子,想着寄给你。听说你要调去南方,我没敢问,只盼着这封信能追上你……”
苏晓梅的眼泪落在信笺上,晕开了墨迹。老王站在门口,望着两人的背影,忽然想起当年陈景明在邮局里踱来踱去,反复修改信笺的模样。铜铃的声音又从楼下传来,“叮铃”一声,像是在回应信里那句未说出口的“我等你”。